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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多半已经算是说谎了。
可是我内心某处却有一个想法。
其实就算不是我,对蕾妮可能也没有差别。
对想脱下自己认真面具的蕾妮来说,只是正巧遇到的是我,而我正巧也推了她一把而已。
所以,只要有人完成相同的工作,在她身边的人就算不是我──大概是谁都没差。我是这么想的。
蕾妮所找到的价值,可能并不是我这个人,而只是一个契机──「不良少女冬香」可能只是一个记号般的存在。
蕾妮自己并没有那么说过。可是当我莫名涌现这个想法,那个想法在我心中已然变得跟现实一样地沉重。
所以,虽然我觉得自己与蕾妮共渡的时间相当美好,但同时也带有恐惧。
我一直担心自己的谎言可能会在哪天被她识破。
我明明很想跟她在一起,但却又不希望她更加靠近。这两种完全相反的心愿,彷佛要将我整个人撕成两半。
*
就是在这个时候。
我开始在自己与蕾妮共渡的日常缝隙间感觉到异样。
日常纸堆中的皱纸,起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感觉就只是身边的人,好像有比平常多说了一些我的坏话而已。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在意。
然而当我在坏话当中发现自己以外的名字时,我实在没法再忽视下去。我开始留意之前只是被我当成耳边风的对话。
在仔细听过之后,我明白那是关于我跟蕾妮的坏话。
最近似乎有个人常跟被排斥的不良少女冬香•大凪在一起。而接著便有人提到蕾妮的名字。
咦?为什么她要跟那种外人在一起?
我在选修课会碰到那个人耶,怎么办?
别理她就是了。
会跟外人混在一起,那对我们来说,那个人也是外人了。
真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
砰!教室内响起有东西重击桌子的声响。
在短暂陷入寂静的教室内,我望向传出声音的方向。
那是一张被人粗暴踢开,被踢歪出去的桌子──那是我的桌子。而那脚趾阵阵疼痛的感觉,也是来自我的脚。也就是说……
「……啊~」
该怎么说呢?真不像我会做的事。我好不容易坚持维持现状的,这样我就走回以前那像是尖锐刀锋的时代了。我自己早就没有那种气力了。现在的我只是个破掉的瘫软气球而已。
「……我不小心情绪化了。我在反省了。」
我试著用开玩笑的态度说出这些话,可是教室内依旧一片死寂,承受不了压力的我选择脱逃。
就在我匆忙夺门而出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用我恰好能听到的音量背著我说坏话(其实坏话都是这样)。
「她搞什么鬼啊?真恶心!」
「真是蟑螂。」
「蟑螂凪。」
喔,真辛辣。
虽然我听到那些人说的坏话,但我却不可思议地没有先前那种彷佛有东西在我肚子里沸腾的愤怒。
我思考了一下理由,最后认为应该是因为扯到了蕾妮的关系。
对于别人说我坏话这种事,我老早就习惯了。面对那类坏话,我觉得自己已经把一辈子的气都生过了,所以现在也不会再涌现出会让我无法克制的新鲜怒气。
可是在知道恶意是指向蕾妮的瞬间,我就破功了。用更白的说法,就是我爆气了。爆气年轻人,真可怕。还是先不开玩笑好了。
尽管我决定顺势逃到校外,但我还是不忘回头分析自己的行为,并推敲自己当时涌现那种感情的理由。明明是自己的举动,却还得特地去想才能明白,说起来还挺怪的。不过只要是人,大概都差不多吧。
总而言之,我满意的现状正在逐渐瓦解,这一点是确定的。
也许该说是我原本期望能再持续下去的日常,正逐渐在破坏蕾妮的日常吧。
我自认自己并没有太多奢求。
我只是希望身边有蕾妮在,我们能一起笑著做傻事,那样我就很满足了。
莫非我连那种日常的微小幸福都不配拥有吗?神啊,用不著对我这么残忍吧?我乱说的,其实我是无神论者(现在这种人也不稀奇)。
我在街上闲晃了一段时间后闻到湿气,没多久便开始下雨。
这是蕾妮所说的假雨。可是我并没有多么讨厌下雨。因为只要在雨天撑起雨伞,我就会感觉自己孤单的感觉少了几分。一把伞下一个人。这彷佛在告诉我,每个人本来都只是一个人。
没错,一个人。我只要像过去一样自己一个人,那样不就好了?
我只要别再把蕾妮拖进我的日常里就好了。
那样蕾妮就不会像我一样被人排挤。我也不会再被无谓的愤怒摆布。怎么想都是好事。
只是回去过那感觉有点无聊的日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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