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通道,心中浮现了人挤人的感想。
商店当中也有许多顾客,让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在生活圈有限的地下都市,这类设施都是以节省空间为优先考量,这或许也是容易让人感觉壅塞的原因。
在胡思乱想下来到了饰品店,我们随意拿起根本不打算买的漂亮饰品,互相说出「你戴这个很漂亮」的赞美,然后嘻笑。
我自己也从项炼架上取下一个看起来就像带著人工光辉的物品,笑咪咪地说「汉娜应该很喜欢这种的」。汉娜也同样带著笑容给出「看起来不错呢」的答覆,想到反正我们都不会买,所以我最后自然是轻轻把东西放了回去。
我知道大家来这里并不是有什么真的需要或想要的东西。我想大家应该多少也清楚这件事。
被留在地上的过去虚无飘渺,没有余白让人能继续发展的地下都市也难以看到未来。所以我们只是趁著这样的片刻,消费名为现在的时间罢了。在这样的行动中没有目的,也没有目标,无论怎样累积即时的欢乐,之后也只会留下徒劳感。
而在这样的气氛中忘情欢笑,让我实在无法忽视内心感受到的虚伪。我在让自己脑袋放空跟人嘻笑的同时,心中也死命吶喊。现在的我是虚伪的!这不是真正的我!
可是我的思绪也总是在这时碰到瓶颈。
那真正的我又在哪里呢?我无法解答这个疑问。
如果我要一股脑地说在这座虚伪城市中生活的人都是假的,那么我自己不也一样吗?
整天在追求真实,但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自己,不就是证据吗?
无论我怎样渴望真实,空虚的我始终都一样空虚。
所以我才会怎样都无法满足内心的渴望,才会感觉自己与冬香渐行渐远。
我看著手中耳环上的模造石,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今天实在开心不起来。当我抱著这个想法默默将耳环放回商品架上时,附近的一个发夹吸引了我的视线。
那个发夹跟我头上的发夹造型很像。我拿起那个向日葵造型的发夹仔细打量。
要买来送给冬香吗?
我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这种想跟人穿戴相同服饰的小女生嗜好,感觉冬香应该会带著苦笑说:「我不适合这种调调啦!」嗯,我也这么想。
我对自己擅自涌现的想像苦笑了一下,便把发夹放回原处。就在这时……
「──咦?在那里的人,是大凪吗?」
听到这个声音猛然转头的我,差点把商品架给弄倒。也许是因为我正好在想冬香的事,我的心跳莫名变得剧烈。
「咦?在哪?在哪?」
「在那条通道,柱子旁的板凳那里。」
「啊,真的是她。」
也许是早早就对购物(什么都没买)失去兴趣,先走到店外的两人随意闲聊,从她们的话语中,似乎断定她们看到的人就是冬香。
我瞄了还留在店内的汉娜一眼,这时她也转头看我,跟我四目相对。
我们自然地互相点了头后来到店外,往靠在通道扶手上观察冬香的两人那里走去。
「大凪怎么了吗?」
汉娜随口提出这个疑问,那两人只是接著将视线转向对面的通道。
我顺著两人的视线往去,看到冬香的身影。
在偏白的卖场照明底下,冬香那在后颈位置切齐的头发,带著彷佛人工物品般的光泽。
坐在通路旁板凳上的冬香,虽然从这里只能看到侧脸,但她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该说不出所料吗,她身边自然没有其他人在。
冬香怎么会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呢?
平常的──没有跟我在一起时的冬香,究竟是怎样过的,我完全不知情,所以她说不定是有每天放学后逛购物中心的习惯……好吧,应该不是。因为她看起来就是很无聊的样子。
从远处看到冬香那无聊的表情,我心中似乎不断涌现出一股不知是不悦还是抗拒的情绪,总之就是那类伴随斥力的感情。
我知道要在被老师找去训话之前克制一下跷课的行为。
但如果是放学后闲到无事可做,明明可以来找我的说。毕竟我们是有交换过联络方式的。还是说,她从不再跟我一起跷课之后,就根本不想再跟我来往了?
在冬香心中,我真的就只是一起跷课的朋友吗?
察觉这份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郁闷情绪正缠绕著我的思绪,我感觉相当泄气。
在模范生等种种面具底下的我,竟然这么卑下又丑陋。那股郁闷的情绪似乎从腹部一路涨到胸口,我必须死命压抑,才能避免某些令人不快的东西自喉咙涌出。那是一股让我想将一切情绪都诉诸喊叫的莫名焦躁。
相较于我的反应,其他人很快就对冬香无聊独处的身影失去兴趣,准备离开。也对,观察一个在原地发呆的同学,确实是很没意思。然而我却难以抛下冬香,让我试图跟上其他人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就算我转头再次确认冬香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变化,她就只是坐在那里。
冬香脸上带著之前在学校走廊与我擦肩而过时,那不带感情的表情。跟在我身旁嘻笑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的表情。
如果冬香希望,我随时可以到她身边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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