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把人吃掉的态度,这让原本想说今天一定要逼她说真话的我完全失去了斗志。
「好吧,我也不希望跟老师作对,所以我们就自重一点吧,蕾妮。」
由于我并不是那种听到人这么说,就会倔起脾气表示「不行!我要抗拒到底!」的不良少女(话说回来,我本来就跟冬香不一样,根本也没自称是不良少女。),所以也只能乖乖上课了。
最后,这天就跟之前一样,我跟冬香在离开屋顶返回教室的路上就分开了。
我心不在焉地听著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下午授课内容,呆望著辅助萤幕上的笔记画面。我从刚才起就一直瞪著一片空白的画面,却还是戴著模范生的面具,思考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自从认识冬香之后,因为与她共处而淡化的焦躁感,如今彷佛在变得更加强烈后返回我体内,让我感觉身体内部到处都发痒难耐。
看来在我心中,冬香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重新认识到自己这样的感情,让我无奈地叹气。
我想冬香肯定想不到我会有这种恼人的感情吧。
对冬香来说,无论是跟我一起跷课,还是正常上课,说不定都差不了多少。说不定这些行为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只有我把这件事看得异常重要罢了。嗯,肯定是这样。
可是,我认为如果真是那样,未免太寂寞了。
因为这代表我跟冬香的感情并不对等。
我喜欢跟冬香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冬香,是我唯一可以不用戴上虚伪面具相处──可以让我暴露出自己有多么空虚的对象。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看透了我的虚伪,还说要跟我一起寻找真实。
她让我这个自己身上没有真实的人,初次感受到温暖与疼痛。所以她是特别的。
可是对冬香来说,她大概并未像我这样,将我认定为是特别的。这也是我最近经常思考的问题。
下午一起跷课的时间会减少,还有冬香不愿意告诉我她的想法,全部都是因为在冬香心里,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由于冬香看起来并没有其他能称之为是朋友的人,就这个角度来说,我或许算是特别的存在。但那种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是「没有朋友的冬香唯一的朋友」,并不是我自己在冬香眼中具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如果有其他比我更早接触到冬香的人,这个特别的位置也会轻易被那个人取代。
不过,这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我并没有给冬香任何东西。
只是取得自己想要的,自己并没有施予给任何人,那种人会有谁觉得特别呢?天底下才不会有那种好事。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我并没有任何可以施予他人的东西。因为我是个空虚的人。如果取下我虚伪的面具,我就一无所有。我连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当然不可能有东西能施予他人。
一直都这么空虚的我,连想待在自己认为特别的人身边都办不到。
就是这样我才讨厌虚伪。我渴望真实。我需要有个让我能挺起胸膛,跟人说这是「真的」的东西。
我认为,自己如果拥有那种东西,就可以待在冬香身边了。
──开始抱持这种想法的我,很快就被迫认清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这座虚伪城镇当中,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是真的,就连人与人的联系,也都是虚伪的。
*
冬香对我的莫名疏远、听课时没法专心的无奈,还有每天不厌其烦映照出阴天或雨天影像的有机萤幕天空,在这天全都让我感到无比厌烦。
就算到了放学时间,在我肚子里打转的烦闷感依旧没有散去,一想到如果我就这样回家,可能会让脾气波及家人,那样就不符合我在家里的「蕾妮」形象了。所以我又在座位上多待了一段时间,发著呆等待肚子里的烦闷消散。
而这也让我突然发现,我就连在发呆的时候都在想冬香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满脑子都在想冬香的事。感觉就像是在为恋爱烦恼一样。虽然我并没有恋爱过。
我傻傻看著班上同学陆续离开教室,这时,汉娜与其他平常都会跟我一起行动的几个女生走了过来。
「蕾妮,你等等有空吗?方便的话,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啊,嗯……」
我该去吗?我这么犹豫了一下。
回想起来,这几个月我跷课的时候,都是从中午就一直跟冬香在一起,其他日子则是一放学就早早回家,努力弥补跷课时疏漏的课业,根本没有跟其他同学一起玩过。
「好啊,走吧。」
我刻意挂起笑容,给出这个答覆。
我跟在她们后头经过走廊时,不经意地看了冬香班上的教室一眼,但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就算看到冬香,她应该也只会装作没看到我,所以我也没办法跟她说话。
然而我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去寻找冬香的身影。看来我病得真是不轻。
虽然不确定是谁先提议的,但由于没有人反对,所以我们放学后的目的地,就是距离学校不远的购物中心。
从阴暗的天空底下进到米白色的建筑内,偏白的照明让人感觉有些刺眼。
我们搭乘电扶梯,前往二楼针对少女客层的饰品店,途中我有些发楞地看著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