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结论的话,那之后,我和美少年侦探团一直到天亮都还在做天文观测,但最后依旧什么收获也没有。
硬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大概就是天才儿童将西班牙巴塞隆纳的圣家堂给完成了,然后那座沙堡就被美腿同学的美腿毫不客气地毁了,惨不忍睹的那种。
他可是笑得非──常开心地毁了。
孩子气也应该知道适可而止。
我想那个应该是花了一整晚才做好的,结果他竟然做出这种行为,根本不应该称他为天使,他是恶魔才对。但指轮同学却只是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这心胸实在太宽大了。
宽大到都能纳百川了。
后来,我们轮流小睡了一下,持续吃著烧烤,还若有其事地一起玩了烟火。但在天亮之前,不只是大海,连山的另一端我们都用天文望远镜找遍了,找到的却都是既有的星星。
「既有的星星」这种说法可能有点奇怪,但不管怎么说,我在十年前看到的──我坚持主张是在十年前看到的那颗星星,并没有在最后一晚被找到。
说没失望一定是骗人的,但其实心里早就有底结果会是这样,所以也算可以接受──找了十年都没找到的东西,在最后一晚才终于找到,这种偶像剧般的情节是不可能发生的吧!
不过,能够遇见美少年侦探团的每一个人,就已经是非常像偶像剧的事情了。如果还贪心地想要更多,是会遭报应的──虽然从我的立场看来,在最后一晚遇到他们几个,某种程度说来也是一种报应。
「到现场去找」这种想法的确有它的道理在。话虽如此,两个地点都是位于国内,如果不是北半球或南半球的问题,我们所见到的星空中,不可能会有那种差异。因此,先不管心情问题,以一个业余人士所进行的观测条件下,在学校屋顶上观测和在现场观测,结果是不会有什么差别的。
再说,虽然要重现当时的场景,但就拿天文望远镜来说,我在十年前还不会使用这种仪器啊──因此,在我依旧什么也没找到的时候,十四岁的清晨来临了。
约定好的那天清晨到了。
这十年来,围绕著梦的日常就这样结束了──这下我终于从恶梦中被解放了。
不只那件事本身,若说有没有按照计画进行,的确也是有的。但将学校四位有名人物(外加一位无名小卒)给卷进来,总觉得现在心里有些不安。
不过,不管怎样,时间也都到了。
因为今天是平日,所以是必须要去学校的。一般的国中生,现在应该不得不出发回去──虽然已经超出门禁时间很久了。
我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啦,但这五个人难道没有门禁吗?……嗯应该不可能,他们不是那种会跟世间常理绑在一起的人。
一想著这些,我又想到自己只让他们看到不可爱的地方,既然如此,至少在最后要老实一点,就算我不是个坦率的人,也要做出坦率的样子。必须跟他们道歉,以及道谢。
「不得不说,现在就要放弃的话还嫌太早了!」
双头院同学语气高亢地喊出,将我的坦白与率直都给压了回去,并再度激起我想与之对抗的心:在别人还在多愁善感的时候说些什么啊,笨蛋!
与其说是多愁善感,不如说是神经质。
话虽如此,听不懂那句话的人看来不是只有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团长。」
其他团员们也传来困惑的声音。
而『美声之长广』更是直接以他好听的声音发问了。
如果是我,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应该会不知不觉就说出什么迎合对方的话,但团长却是一脸正直严肃的样子。
「瞳岛美眉同学,你和父母订下的约定是到十四岁,没错吧?瞳岛美眉同学,你出生的时间是在几点呢?」
「咦、出生时间?这个……嗯……好像是在黄昏左右的时候……」
虽然我不确定正确的时间,但我记得过世的奶奶曾经跟我提到这个──但他为什么要问起这个、难不成?
「没错!就是那样!也就是说,到黄昏为止,我们都还有时间!」
这理由让现场所有人都哑然了。
原本我已经狡猾地将「到中学二年级」延长到「十四岁生日」了,但他却技高一筹地将时间再度拉长了──真是的,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一边在心里苦恼,一边试著说服得意洋洋的双头院同学:「那个啊,虽然这个方法有可能行得通,但是……」我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你看吧!」那样稀松平常。
基于美少年侦探团团规第二条,他大概是因为玩大型天文望远镜玩得太开心,想要继续玩的关系吧!应该就是这种保有少年之心的动机吧……
「但是,就算你的理由行得通,结果也是不行的。与其说不行,倒不如说是白费功夫。」
「白费功夫?为什么会是白费功夫?」
像是在说『白费功夫』这个词一点都不美丽一样,双头院同学歪著头问道──但是,这个事情不用我说他也应该要懂吧?
「如果你说晚上也就罢了,但是是到黄昏耶?就算你说在下次天亮之前我们还有『时间』,但这个『时间』,在下次星星出来之前就得结束了。」
不管怎么延长截止时间,如果还是在天亮时就得结束的话,那完全没有意义──就跟执行死刑前剩下的时间一样。
既然如此,乾脆在这里直接执刑斩首吧!那样的话还比较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