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这家伙到底是怎样?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实在不觉得他是人。不只是男子的所作所为,那个毛线连指手套、切肉菜刀,还有身形──特别是上半身,格外健壮,肩膀和上臂不自然地隆起,胸肌无比厚实,全都怪怪的。男子不知长什么样,其实此事就是最可疑、最有鬼的地方。
好想吐。
他居然对阿姨做那种事。
没错,自己认识那名女子。现在她虽然还称不上是面目全非,但已被分割成许多部分,血液、血之外的体液、某种果冻状的东西、软绵物的聚合体,她就这样沉入了那座湖里。
自己了解那名女子的程度,就跟了解这间屋子一样。
男子杀了阿姨。
然而光是这样,好像还无法满足他。
男子边将切肉菜刀抹在已经湿透的大衣衣襬上,边离开了厨房。他果然和方才一样,走路时没有发出脚步声。然而,他却用鼻子哼著歌。
那首歌好像在哪里听过。
或许是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在不是这里的地方,听过一次,或是很多次。
不知道歌名,也不太记得歌词了。是以前流行过的歌吗?可能是当时的流行歌曲还什么的。反正,就只有副歌部分的旋律深深烙印在脑海,忘也忘不了。
男子一面不断、不断地用鼻子哼著那个副歌的部分,一面从餐厅回到客厅,然后穿过保持敞开状态的门,走过走道。
男子停下了脚步。
缓缓地、轻轻地打开了他右手边的门。鲜血沾满了整个门把。
那个房间相当昏暗,里头有床、有梳妆台、有书架,是间寝室。但是空无一人。
男子稍稍掩门,并未完全关上,然后直接继续前进。
……不行。
马上,他的右手边又出现了一扇门。
……那边不行。
这条走道。
刚才的客厅、餐厅和厨房。
自己认得这间屋子。
男子停止哼歌,将手放到了门把上。
……住手。
他转动了门把。
……给我住手。
传来「喀嚓」一声后,门把停止了转动。男子慢慢地打开了门。
里头灯亮著。房内东西不多,却称不上整齐。家具只有衣橱、桌子、椅子和床铺,凉被、衣服、纸片、书写用具等文具,杂乱地四散各处。这个房间除了家人──应该说母亲,也就是刚才遭男子杀害的阿姨──以外,鲜少有人进入。她之前曾说过「妈妈很啰唆,一直叫我整理、整理的」。
先前为了要她归还自己出借的东西,造访这间屋子时,曾进到这个房间。「不过,看这样子,难怪你妈会讲话了。」自己这么表示,她反问一句:「你意思是说我房间很脏?」「我又没说很脏。」「你心里是那么想的吧。」「就只觉得有那么一点啦。」
「我马上整理啦。」她这么说完,迅速地把附近一带的杂乱物品不停地挪到边侧,再全部堆到房间角落。这么一来,在视觉上只要无视在那座角落堆起的小山,房内的状态确实是能用「整理过」三个字来形容。「要做,我就会做好。」她有些自豪地说,但那模样实在有点滑稽,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她一怒之下念了句「你笑什么啦」,捶了我的肩膀。只是轻轻捶而已。
那个她,横躺在床上,稍稍蜷曲著身体。
眼睛没有闭上。
明明不是熟睡状态,却浑然不知已有陌生男子闯入自己房间。
这都是因为她正戴著降噪耳机,用智慧型手机在看影片。
住手。拜托住手。
男子一声不响地偷偷靠近她。
微微传来从她的耳机泄溢出的声响。
终于她的视野里出现了男子的身影,应该是看见男子的脚,她「呼」地倒抽一口气,全身紧绷,扯下右耳的耳机,像弹起似地坐起了上半身。她瞪大眼睛看著男子。
「你要干嘛!?」
接著,她大概是想放声尖叫,但是男子伸出了左手,伸出了被她母亲,也就是阿姨的鲜血浸湿、戴著毛料连指手套的左手,摀住了她的嘴巴。男子的手很大,连那双大手都能戴得下的连指手套肯定不是随便就买得到,或许是手织的。所以没三两下就摀住了她的嘴巴。男子戴著满是鲜血的连指手套的左手,完全覆盖了她的下半脸。相对于男子的手,她的头部实在显得太小。因此,她的头看起来不像真人的部位,反而像个玩具。
……住手。
只要男子有意,甚至有可能捏碎她的头颅吧。
自己认为男子办得到。
……不行。
她好像在叫喊什么,同时也在哭泣。
男子「嘘、嘘」地发出了先前那种磨擦音。
但是,她和阿姨不同,并没因此停止叫喊。
轻易就能猜到男子接下来打算要做什么。好想阻止他。就算是抱住男子苦苦哀求,也希望他能打消现在的念头。真的拜托,拜托住手,拜托不要这样。
因为她是巧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