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无法传达的情歌 6.幸福的步幅

去会没完没了,而且吃完后觉得勉强能动了。

  「漾婗小姐。」

  库萨克对漾婗笑了笑。应该要说,是他的脸自动绽放出笑容。

  「谢谢你,刚刚那个无敌好吃。吃完后人都活过来了。」

  漾婗只在一瞬间和库萨克对到了眼,接著马上撇过了脸。她现在口中正「努嗯」、「哇喀嗯哒喔」地不知正在说些什么,是在生气吗?还是并非这么一回事?真的搞不太清楚,跨种族沟通实在是难事一桩。

  库萨克站起了起来。目前他身上没穿铠甲,在来之前已先脱掉收好,当然也没带著剑和盾牌。他瞥了堆叠如山的圆木头一眼。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也就是所谓的给予和回报(Give and Take)。

  自称杰西的男子表示,不会杀害库萨克他们,也会给予食物、水,还有睡觉的地方,但是这一切并非免费。那家伙还附加了这种条件──不准离开这座村子,也就是杰西乐园这个地方。

  在哈尔希洛被抓去当作人质,所有人又遭限制行动的当下,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然而老实说,库萨克起初其实还觉得「奇怪,遵守这些事项就好吗」?毕竟先前推想的结果是会演变成更凄惨的事,包含哈尔希洛在内的一行人都会面临直接威胁生命安全的危险。如今有食物可吃,有地方可睡,还保住了性命。库萨克心想,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但是,在被逼迫从事劳务工作,于漾婗声声催促下迈出步伐后,不可离开杰西乐园的这项条件便重压到了身上。即使目前是无可奈何,但是究竟要在这个地方待到什么时候?难道是一直待下去?永远?在死之前都要生活在这座村子里?已经回不去欧鲁达那了……?

  库萨克已走到圆木头堆的附近了。他抬起了一根,木头又重又长。话虽如此,也还不到搬不动的地步,因此「唷」了一声,试著扛上了肩头,结果圆木头摇晃摆动,库萨克脚步蹒跚不定。漾婗因此「噗」地笑了一声。

  「等等,漾婗小姐,你别笑啦,我只是还没习惯而已,掌握到诀窍后就会是小菜一叠了。我是说真的喔。」

  问题应该是出在重心,将圆木头中央一带放上肩膀就好。果然不出所料,圆木头变得不太会摇晃了。

  「你看,我说的对吧?」

  漾婗「喀哈」地用鼻子哼笑。

  「……现在是怎样,才觉得她有点可爱就变成这样。我知道了啦,工作就可以了吧?努力工作就可以了吧?好,我要开始搬了。漾婗小姐,你还要跟著我吗?就算不跟著监视,我不会逃跑也不会偷懒喔。」

  「唔喔啦。」

  「是、是、是,你讲的那个『唔喔啦』,意思是叫我赶快走,或赶快搬吧。即使像我这么笨的人,也没笨到体会不出意思啦。」

  「哇喔呼。」

  「是叫我快一点吗?是,收到。」

  库萨克扛著超过两公尺长的圆木头,迈出了步伐。

  刚刚从村子走到樵夫小屋是花了多少时间啊?好像是三十分钟左右。如果身上还扛著圆木头,应该要花更多的时间吧。真不知道今天会被逼著来回几趟,光想就快昏倒。

  漾婗跟在库萨克身后。就是现在,这时挥摆这根圆木头的话──库萨克想著莫名其妙的事。即使打倒漾婗成功逃脱,也没有未来可言。

  「……而且漾婗小姐感觉起来不是坏人。」

  不仅是漾婗。库萨克认为,杰西乐园的居民们,外表真的是丑──然而,这顶多只是库萨克以身为人类的审美观点两相对照出的结论,不过撇除因为毫无生气而不列入比较对象的不死族(Undead),总觉得即使相较于半兽人、哥布林或地精这些种族,此处居民的外观也难以称得上是美丽。虽然比格林姆迦尔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好上许多,但整体来说外表果然还是令人觉得诡异。至于内在就还要多加观察了。

  在田里努力务农的那些家伙,看样子完全没有武装,一副就是「我是农民」的模样。大衣组的所有人虽然全都体格健壮,身上好像也携带著武器,却不会给人粗暴的印象。从他们的身手看来,算是相当不凡,平时应该有在接受某种训练。不过,比起战士,他们的动作较为偏向猎人。听说杰西原本是猎人,因此那个男的有可能传授过什么基础技巧给大衣组。

  如果能从漾婗身上打探出各种消息就好了,但是目前还办不到。

  「算了,我想再多也没用吧……」

  一开始还因为不太确定圆木头的摆放位置而不好走路,不过很快就变得习惯,越搬越顺手了。像这样活动身体,内心就舒坦了。总而言之,相对于动脑思考,自己绝对比较适合劳动身体吧。

  观察哈尔希洛和席赫露后,库萨克深切地体认到一件事。

  自己的视野太过狭隘了。眼前假如有成群的敌人,要他动脑思考该如何应对是不成问题。虽然不会说这样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不过举个例子吧,他根本无法想像一年后的世界。即使是一个月后的也太过遥远,甚至是十天后的他都难以在脑中具体描绘。他顶多只能应付到明天、几天后这种程度。

  他也不擅长留心各种事物。他自认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仔细观察同伴,思考同伴们的事,但觉得特别难理解女生队友的想法。梦儿是天真烂漫到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相当好玩,所以也就算了;席赫露则感觉能看透一切,反而觉得有点恐怖。话说,席赫露小姐,你把你自己摆在哪里?一直都是同伴、同伴、同伴。心里虽然会想「席赫露小姐,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却无法说出口。至于瑟朵拉那个人,应该没把库萨克当人看待吧。

  而梅莉──

  由于自己和她发生过许多事,因此心里总是会在意她,最后变成一发生什么事就会忍不住窥探她的言行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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