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嗯嗯,的确常听说。话说,安子阿姨对我说过超多次。」
「不过,我是没想到你会长成这种大块头。」
「我没有在长了啦,很早就觉得自己停止生长了。如果就只长到一八二那应该还好。但是如果继续长高,在这个国家里,感觉去很多地方都会撞到头耶。」
「一八二……为什么会有那种精确的数字?」
「没啦,就是有个身高超过一八三的朋友,那家伙说过到哪一定都会撞到头。所以身高不满一八二就不会那样了。」
「你的朋友们都像是巨人族耶。」
「因为以前打过篮球,确实很多家伙都长得很大只,不过也有矮的啦。」
「你要出门?」
「嗯。」
「不学好。」
老姊常常涨起脸颊,用小孩子般的表情生气,这种地方也不像是姊姊会有的行为。
但是这个不像是姊姊的老姊,却到了一间忙碌的公司上班,勤奋工作,认真赚钱。在家大部分的打扮都是穿件小可爱搭短裤,现在也是如此,不过去上班时当然会穿套装,头发也会好好挽起来。
「嘿呀。」我捏住并且拉了老姊的脸颊。
「欸……」老姊拨开了我的手。「不要弄我。」
「好好好。」
「烦耶!」
「那么老姊,你先睡,我出去了喔。」
「我明天还要工作,当然会睡。」
「辛苦啦。」
「你真的让人很火大!」
离开家里,关上门后,大厦的走廊格外静谧,只是我并不喜欢这种掩耳般的寂静。
老妈离世之前,我在医院里待了好几天。虽说院方曾告知因为规则还什么的,所以不能留宿过夜,但即使是躺在走廊或候诊室的沙发上,夜班的护理师们也没有意见,岂止如此,他们有时甚至会来攀谈安慰。晚间的医院明显还有人在,但是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总是静得出奇,我受不了这种环境。肯定会有人说「那你回家就好了啊」,但我在不知是义务感还是使命感之类的驱使下,仍旧继续留在了医院。虽然毫无根据,不过当时总觉得自己如果离开医院,老妈可能就会死掉,不想因为这样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看著老妈渐渐死去的模样,让我觉得好不舒服,就算知道她不久于人世,但就是不想承认这件事情终究会发生。不过我并没有特别悲伤,毕竟老妈本来就容易生病,还因癌症动过好几次手术。小时候每当她生病或手术,我也会哭泣,但是那个时期早就过了。我明明最讨厌医院,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离开。
老姊直到老妈死的那一天都还去学校上课。当老妈终于快要不行时,护理师告诉我,赶快叫爸爸和姊姊过来比较好,所以我就打了电话给他们。由于两人都没接,我就连络了老爸的公司和老姊的学校。老姊马上赶了过来,但老爸却打了通电话说他还要花一点时间才能到。还记得当时自己很冷静地思考著「毕竟现在是大白天,他不太可能在小三那里,所以应该是工作的关系吧」。其实无论是我、老姊还是老妈都知道,老爸有个交往很久的小三。
有一次,我曾经问过老爸。
说他怎么会扔下老妈不管,在外头养女人。
然而老爸完全没有动怒,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应该不懂吧,但是不用懂也没关系,只是我如果不这样做,就无法取得平衡。」
结果,老爸虽然赶上了,但是老妈在心脏停止跳动前,早就没了意识,所以他就算赶到也没有意义。老姊不断地抽泣,老爸也稍微哽咽。
但是我没能哭出来。
静谧的走廊不知为何让我回想起了当时的感受。一言以蔽之,那个时候的我就只有「惨」字可以形容,待在医院里实在太难受,真希望一切的一切赶紧结束。
我快步走过走廊,进了电梯,在电梯中滑了滑手机,然后──
然后我做了什么……?
「……嗯?」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
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对,根本没有什么不对劲,原本确实发生过什么──明明应是如此,但现在一点痕迹都不剩。
全都消失不见了。
「……老姊,我……──咦……?」
老姊。
我刚刚是讲了老姊这两个字吗?
所谓的老姊,就是指姊姊吧。姊姊──我有姊姊吗?之前确实觉得自己好像有哥哥或姊姊,但是即使想再久也不会知道到底是哥哥还是姊姊,当然也想不起来是否有这件事。
原来我有姊姊啊。
库萨克称呼那位女性为姊姊。
「……好没真实感喔。」
毕竟,可以肯定的就只有一件事。
现在这个地方甭说姊姊了,也看不到其他同伴,仅有库萨克一人。
而且,他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为什么自己会身在这么昏暗又狭窄的地方?
──快点用力想。如果连这种事情都想不起来,那可就病得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