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蓝德以右手拿著容器,摆了摆左手,向亚诺奴斗表示「这边没有杯子」。
「啾唔咿嗯。」亚诺奴斗边这么说,边抬了抬下巴,好像是在说「没差,你直接喝就好」。
「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蓝德拔掉栓子,直接把容器口放往嘴巴,当容器一打斜,辛辣的酒带著恰到好处的酸味滑过了喉咙。「……嗯,不错喝。本大爷满喜欢这种酒。」
亚诺奴斗「……叽咪咚梅咿……」对著蓝德弯曲了手指。
蓝德重新塞好栓子,拋还容器后,亚诺奴斗也喝了一样的酒,还「嘿、嘿」地发出了笑声──虽然眼睛死气沉沉。
亚诺奴斗的双眼中连一丝生气都没有。现在想想,不死族(Undead)会吃吃喝喝、发出笑声真是奇怪,不过,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岂止如此,亚诺奴斗会这样关心大爷我,虽然不可思议,但却让自己感到心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哈尔希洛。
换作是你们,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吗?还是只有本大爷会如此?
好想确认,好想知道答案。
如果哈尔希洛他们也会有和蓝德相似的感触,或许就意味著弗罗冈里,有著连欧鲁达那在内的人类社会中没有的东西。
但是,假使并非如此?
假使就只有蓝德感受到这种莫名的心安?
──结果当然就会变成本大爷是异类。
你们待的那个地方,没有本大爷的容身之处。大爷我一直待在一个不该待的处所,所以才总是觉得焦躁浮动。是因为这样子吗……?
蓝德一直以来都觉得必须和同伴成为朋友。这个想法应该正确无误,毕竟相互了解是必要之事。但是,用不著一定要相互亲近,不对,反而不要这样还比较好,应该不要腻在一块儿,保持适当距离才对。如此一来,才有办法互相吐露内心想法,所以相互嫌恶才是恰好的相处模式。
蓝德垂下了头──但是,我们真的是打从一开始就这样子吗……?
『蓝德……』
那个时候,那个人脸上挂著神采飞扬的表情。
这件事情明明过去那么久了,但是本大爷居然还记得非常清楚。
『之后要一起开店喔。』
──莫古索。
他当时肯定是认真的,那也是当然,毕竟他那家伙,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一时兴起、随便说说。
他不只是同伴,更是本大爷的好兄弟。
我是害怕了吗?因为有可能再次失去?所以不想和其他人成为朋友?
仔细想想,莫古索还活著的时候,三个男生经常混在一起。他死了之后,如果没什么事,又想要喝酒的时候都变得是自己一个人。
自己并没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是下意识想要远离同伴们。
然而这样也没造成什么问题──本大爷又不需要朋友?
真的不需要吗?
有个可以敞开心房的对象也好,应该说自己不是很想要吗?
蓝德低著头,并将右手伸向了前方。他感觉到亚诺奴斗站起身子的动静,它靠了过来,让蓝德的手握住了装酒的容器。他拿起容器,大口大口地喝了酒。
真感人。
亚诺奴斗「嘻……」地笑了,但是它并非是在嘲笑蓝德,毕竟它这种男子汉不会做那种事。
──哈尔希洛,你为什么不乖乖地让本大爷打败就好……?
本大爷只能那么做了,当时确实是认真的,以要杀死你的气势打了那场战斗。不过,大爷我当然得那么干,要不然可能就会被塔克萨基收拾掉了。而且,你也不是以前那个逊咖了,本大爷不出全力的话,怎么可能打得赢你。
但是,大爷我怎么可能真的杀死你啊?
即使我们俩不是朋友,也是同伴耶?这点事情你应该懂吧。明明就是哈尔希洛,为什么没能看出本大爷的心思?明明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你还是不懂啦……?
到头来──是你想干掉大爷我喔?
要不是梅莉那家伙出声制止,你,也许已经痛下毒手了吧?
这代表──你不信任本大爷,对吧?
大爷我可没有感到沮丧,果然只是醉了而已。没事啦没事啦,反正事情就是这样而已吧。
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悲惨,对方分明不信任大爷我,本大爷却打算相信他。蠢死了,蠢毙了。
「那个……」
分明只喝了两口,居然已经开始有醉意了。亚诺奴斗已经回到对面,坐了下去。蓝德对亚诺奴斗露出了笑脸。
「亚诺奴斗。」
即使这样直呼名讳,亚诺奴斗也好像没有不高兴,只是用著死人似的双眼看著蓝德,像是在说:「怎么了?」
然而蓝德却不太了解自己打算做什么,或是想要做什么。「暗黑啊──」他开始咏唱时,心想「啊,对了」,立刻注意到在这之后,或许打算毫无保留地展现自我。或许打算和它们推心置腹地来往。或许自己期待的就是这样。
「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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