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眼里放光地跑了过去。“家庭餐厅吗?去丹尼桑*吗?”(原型Denny’s)
“丹尼桑也很棒,但今天有赞助商包场……”岛君高高地举起红色的传单。“这个!疯狂龙虾!!”
“没听说过。好吃吗?”
“店里有龙虾游泳。”
“龙虾嘛……”
“就是大龙虾!”
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坐上了车。副驾驶席的车窗被降下,被儿童座椅底座垫高的小真的脸露了出来。她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装出一副慰劳体恤的神情。
“工作加油哦。”
“小真也好好享受龙虾吧。”
“大龙虾!”
双眼放着光,小真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因为一个人过夜而兴奋不已、还会为父母操心,不知不觉间小真成长为了坚强可靠的大姐姐。体味着些许寂寞的滋味,我为完成那项重要的工作回到了房间。
9
圆形的绣棚正中间,谁也认不出来的人在微笑着。
“……这是谁啊。”
我俯下头。按照底稿缝纫的话应该绣成的是绽放公主的模样,然而呈现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绽放公主制服的微妙的陌生人。眼睛很小,然后还有点显老。花开王国的绽放公主可不是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从绣棚里取出刺绣用的十字网格布,我在新的网格布上重新开始描摹图案。早就料到自己会重来好多次,我提前准备了很多布。只是布虽不缺,时间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我看了看表,不知不觉间时针已经划过零时。因为小真上午就要回来,所以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得快点把图案描绘出来才行。这样想着,就把线画错了。焦虑导致失败,失败又引发新的焦虑,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重新描线的时候,不安感突然地就让胸口憋闷起来。
如果我做不好的话。
事情会变得怎样我很清楚。虽然自己说来未免有点那个,但小真真的是个十分温柔的孩子,而且她正在成长为一个能够体察人心的人。即使是我那拙劣的刺绣,她也一定会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新洋装也一定会高兴地穿给我看,连不可爱的刺绣也会成为派对上的乐谈,这一定会是一个大成功的生日会。一定会是这样的。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把描绘有底稿的十字网格布夹入绣棚中,我再次开始了针线活。被不安驱使的手指扎不准瞄准的地方。绣第二针时,线的间隔就出现了偏差。比失败的第一张还要糟糕。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是不会让小真真正开心的。
我已经尽力了,这样的说法毫无意义。不能制作出可爱的绽放公主只会让小真产生顾虑。我想要把像贩品一样漂亮的绽放公主制服送给小真。想要让因停售而说着“不用了”然后放弃的小真从心底最深处感到高兴。
又一次抽出绣错的线。我把绣棚放在一旁,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三月的冷水强行唤醒了我的意识。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到早上之前,绝不可以。
就在这时,深夜的室内突然铃声大作。
我满脸诧异地看了眼玄关的地方。武波小姐站在门外,呼出着白色的雾气。
10
“从岛那里打听到的。”
“打听到……电车的末班车已经没了啊。“
“开车来的。“
从玄关处向外面瞅了一眼。一辆印着“东京都环境局”logo的车停在面前。
“滥用职权呀。”
“与有马先生家庭相关的案件是包括环境局在内的东京都的管辖范围。“
武波说道,眼神里看不出一丝的负疚。这个人就是有这种特质。
“有马先生。”
“啊,在。”
“我好冷的。”
“唔,不好意思。”
我慌张地把她请进屋里。
“有马先生就是有这种特质啊。”
“这话是怎么说?”
“干徒劳事的特质。”
谢谢您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会不会伤害到我就另当别论了。
我把武波小姐带进里面的客厅。说实话让客人进到乱七八糟的家里还是感到有些难为情。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光顾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果然还是有些紧张。
脱掉大衣的武波不出意料的还是一身制服。或许是工作到深夜后直接来到了这里吧。我下意识地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问道:
“所以岛君究竟说了些什么……”
“刺绣苦战中。”
我难为情地点了点头。我对岛君真是又爱又恨。虽然怀着不想给武波添麻烦的心意想要一个人完成,但这样下去的确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境地了。我舍弃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双手合十向武波说道:
“情况是,”
我用吩咐工作的口吻向武波说道。果然这个人还是变成了我的依赖。我从混乱不堪的桌子上找出了绽放公主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