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和佑马即将振作的时候,新的发育暴力袭来。薇蕾妮歪头纳闷,在我旁边坐下──那又触动我的心弦,是和蜜拉露卡相同的坐姿。
「在迷宫中,居然能够像在野外一样用餐。像这样看著澄澈的湖泊,内心就会重获平静。」
因为真的就像薇蕾妮说的那样,于是我从她的篮子取出水壶倒了热汤,边喝边歇口气以后,决定送食物过去给师傅她们。
在队伍成员烘乾衣服,开始换衣服的时候,我去看在帐篷里休息的雪莉的情况。
我在离湖泊稍远,一进入森林的地方的树荫搭著帐篷。四周很安静,没有魔物潜伏的气息。
但似乎有动物,传来鸟鸣声。如果只听声音,就如薇蕾妮所言,感觉和在野外没两样。
「是我,迪克。我拿餐点过来了,可以进去吗?」
「啊,小迪……等一下喔,尽量安静……」
我探头看帐篷中,罗蒂依偎在雪莉身旁,一起睡著。不仅和沙虫战斗,还和克莱夫交手,她也累了吧。
雪莉还没恢复意识,但胸膛缓缓随呼吸上下起伏。师傅看著两人半晌以后,重新面向我。
「听我说,我有话想先说在前头……小迪或许也已经发觉了。」
「……好,我知道了。我们去外面吧。」
出了帐篷,师傅离开湖边,朝森林的方向走去。
我默默跟在她后面。长度及背的银发随著步伐摇曳,师傅走了一段时间,走到森林稍微空旷处停下脚步。
她转过头来,笔直凝视我的脸。看著她宛如宝石的眼眸,我总是会想──模样这么充满神秘气息的人类,肯定别无其他。
然后她真的甚至不是人类。她是遗留者──似人而非人的存在。
从接受传唤出庭,得知『蛇』的存在的那时起,我就有件事非问师傅不可。
千年前,师傅和初代艾尔贝王一同封印蛇时,经历过怎样的前因后果?
既然要问那件事,我也必须提及一直很在意的事情才行。
「……其实你已经发觉了吧?我会那么轻易获得赦免,这样很奇怪。」
「不……起初我并没有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考虑到攻略这个洞窟的难易度、以及讨伐蛇的困难,达成任务能够减轻某种程度的罪,我觉得并不奇怪。」
「嗯……但是,那和补偿我伤害过的人是两回事对吧?王国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兽人和冒险者公会的事情。认为当务之急是『蛇』……明明其实是王国的人自己一直放置不管。」
我们代为讨伐或是封印『蛇』,师傅的罪就会获得赦免。这是在那场审问里的判决。
但是,我产生了「那真的是『赦免』吗?」的疑问。
将师傅送进这座迷宫。由我们将她送到『蛇』那边。
──如果这才是王国真正对师傅宣判的刑罚。
「……我认为不需要无条件听王国的话。宰相罗威、欧尔兰斯、修特连,我打算在回到地表时再度质问他们。问他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不可以那么做喔。那样小迪和小迪的公会将会和王国为敌。」
「当然我并不打算大张旗鼓杠上他们。我认为雪莉受伤的原因在于他们……只有这件事我不能视而不见。」
「不……如果我在『白山羊亭』时,朝控制他(克莱夫)行动的方向行事,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他就不会袭击『红双子亭』、也不会憎恨两人了。」
并不是师傅全盘在背后操纵。『白山羊亭』公会会长为了确保王都第一大公会的地位,借用师傅的力量──并不是所有恶意都始于师傅。
即使如此,在师傅心目中,『白山羊亭』──王都公会全部都像是自己的孩子。她认为『白山羊亭』做的事就等于自己做的事。
师傅的确参与了『白山羊亭』的恶行。要是没有她,有人就不必受苦──但是,那种事。
并不表示师傅就必须为了王国而死才行。
「小迪,我能够像这样和小迪你们进入迷宫很愉快喔。能够一起战斗,我觉得比待在以前的队伍那时候要开心多了。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说那种话有什么益处?师傅知道吧……罗威、王国判决的刑罚有多么拐弯抹角……!」
王国为了封印『蛇』,叫师傅拋弃生命。
那场审问对师傅的判决并不是赦免──而是只有师傅理解的极刑。
「……小迪果然发觉了。以前的事,明明只讲了一点点而已。是因为发生了雪莉妹妹的事吗?」
封印蛇的分灵的祭坛,因为雪莉献血,赋予了她力量。
血就是生命。遭到封印的『蛇』对生命起反应。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在千年前封印蛇的过程里,有人因此丧命。
和师傅在同一个队伍,不老不死的女性。另一个『遗留者』。
不可能死亡的存在丧命。那是为什么?我当初应该更早厘清才对。我从师傅口中问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封印『蛇』需要的东西……是师傅的……不对,是『遗留者』的……」
「……嗯。我必须成为替代品才行。千年前帮忙封印『蛇』的挚友,在迷宫底部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