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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想说报导的内容非常刺眼一般。
「我还年轻的时候啊,光是为了炫耀军服而在路上行走,男人们就会投以向往的视线,还能独占妇人们的话题。但看看最近变怎样了,要是报上自己是军人,连一杯咖啡都不能好好买!」
库法挥开靠近的烟,从桌上拿起杯子。
「哦,原来你也有『年轻的时候』吗?」
「对啊,你把爸爸当成什么啦。」
「我还以为你是从后巷里长出来的。」
库法将嘴唇凑近杯子边缘,啜饮一口。附带一提,库法是纯粹的红茶派。
年过四十的男人,也就是混入一般人之中的白夜骑兵团团长,露骨地摆出气愤的表情,用报纸遮住脸庞。库法隔著那印刷用纸继续说道:
「这也难怪。再怎么说是『无血主义者』,狂人狼族对弗兰德尔市民造成的精神折磨仍难以估量吧。明明如此,骑兵团却暂时从赛勒斯特泰雷斯凯门区消失无踪,甚至还出现与敌人一伙的部队……」
库法本身一边回顾那令人感叹的记忆,一边摇了摇头。
「就算被人责怪,也没办法抱怨。」
「而且导致那种情况的,还是骑士公爵家的最高层啊。」
库法抽动起一边的眉毛,但对方应该没注意到吧。
上司也隔著报纸对这边投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市民忙碌工作缴纳税金,贵族则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相对地被允许过著优雅且奢华的生活──然而,在出事时骑兵团却完全派不上用场……要是他们这么认为了,会怎么做?谁会勤奋地献上供品给无力的神明大人?」
上司翻动报纸,是手臂举累了吗?他放低阅读的位置。
可以看见他不悦的表情。
「对阶级制度有异议的活动家彷佛机不可失似的大声主张起来。说什么『真的可以继续这样依存贵族来领导国家吗?站起来吧,市民!』呢。」
「倘若是到以前为止,只会觉得是『胡说八道』,当成耳边风吧──」
「但逐渐散发出现实感了……这情势非常不妙。」
库法摆出从容的样子,将体重靠到椅背上。
「真是这样吗?」
上司的眼眸凶狠地往上看。库法像在闲聊般继续说道:
「你也发现了吧?这几年也一直在议论这个问题吧。弗兰德尔战力不足──尤其是骑兵团的最高战力,骑士公爵家之一的龙骑士席克萨尔,如今只剩下莎拉夏小姐和库夏娜大人不是吗?」
听说正因如此,塞尔裘才会主动掀起那场革命。席克萨尔家的战士们遭到凶狠的诅咒侵蚀,几乎都已经离开人世。剩下的少数人们虽然努力维持家系,但据说来自周围的沉重压力不曾间断。
塞尔裘为了不让弗兰德尔市民被绝望囚禁,企图改革意识。
就某种意义来说,那目的算是实现了。
以他本身堕落成罪人身分为代价──
「当然,这不是想让并非玛那能力者的人成为敌人攻击的对象。」
库法努力压抑感情,陈述自己的论点。
「不过拥有高度的危机意识,对市民们而言并非坏事吧?」
「那只是你想那么认为而已吧?」
说什么傻话──库法傻眼地摸索著桌上。
他拿起怀表,确认时针的位置。
「──时间差不多了吧?」
「时间到了啊。走吧。」
上司一口气喝光杯里的饮料,将杯子和报纸一同留在桌上。
两人站起身。
感觉街上似乎吹著有些寂寞的风。明明已经春天了……梅莉达此刻正在参加升级典礼吗?那好似花园的学院里能够填满内心的甜美空气感觉遥远且久违。
库法与一身菸味的上司一同前往学教区的闹区方面。
看不见街头艺人多采多姿的身影。听不见活力充沛的招揽顾客声,取而代之的是风声。有传单飞了过来。「思想家汉米尔顿的演讲会,七点起开讲」──
最近活动会场也优先排给市民活动家们使用,据说许多市民蜂拥而至地去听他们演讲。库法也曾一度关注过,但他不小心穿著军服去会场,因此被其他人凶狠地瞪著看,还遭到毫无道理的讽刺。
从何时开始,这城市变成这种样子了呢──
「就是这里。」
上司选的店是占卜馆。外观看来萧条,入口也用黑色布幕藏住,散发出倘若不是常客,绝对不会靠近的氛围。而且通往店里的大门位于走下楼梯后的地下。服务业却毫无欢迎客人之意到这种地步,也是十分罕见。
说来奇怪,但店里感觉是「随处可见的诡异店家」。
可疑的占卜师与可疑的上司谈妥事情后,指引通往店里内部的通道。
通道尽头有一扇门。
上司动了动下颔指示,因此库法走在前头,慎重地握住门把。
他毫不抗拒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