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塞尔裘,当然也包括真龙大人与迪莉塔大人在内的席克萨尔家总战力与范德戴肯的战斗,是我们占上风。于是那个卑鄙的可恶海贼!用跟自己遭受到诅咒时的相同方法,对我们施加了诅咒。」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旗舰的主桅上,被逼入极限的那家伙对我们这么提问──『你们无论如何都打算杀掉不死身的本大爷吗?』」
只有梅莉达注意到库法猛然吸了口气。
库夏娜用力咬了咬嘴唇,用左手包住握紧的右拳。
「对于他的提问,真龙伯父大人这么回答了──『就算要战到最后的审判日,也一定会杀掉你!』」
至于这样的回答是否正确,库夏娜垂下来的睫毛述说著苦涩。
「……藉由这个宣誓,我们突破『仿徨诅咒』,得以杀掉范德戴肯。但就在同时,『杀掉理应不死的存在』这个矛盾,给席克萨尔家带来永远摆脱不了的诅咒……」
「那是怎样的诅咒?」
「跟一直折磨著飞行荷兰人的『仿徨诅咒』一样……我们席克萨尔家的人光是活著就会慢慢地遭到黑暗侵蚀,迟早会跟迪莉塔伯母大人一样化为没有心的屑鬼。然后就算堕落成那种非人的怪物,也不被允许死亡……必须永远仿徨在这世上的诅咒。」
虽然甚至无法想像,但梅莉达毫无防备的脊背毛骨悚然地起了鸡皮疙瘩。
她握著被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起来,同时侧耳倾听库夏娜接下来的话语。
「伯父大人与伯母大人非常苦恼。正因为他们对自己身为龙骑士的力量拥有绝大的自信,更担心万一席克萨尔家因为诅咒而全灭的话!剩下的弗兰德尔的人们会变成什么样呢……!夜界还有许多足以匹敌飞行荷兰人的势力在猖獗。万一他们再次侵略?只靠安杰尔家与拉.摩尔家,就凭三大骑士公爵家的根据地已经瓦解的骑兵团,能够击退他们吗…………」
真龙.席克萨尔与迪莉塔.席克萨尔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办不到──
「因此他们与还算稳健派的狂人狼族进行交易──」
亚美蒂雅表情凝重地双手交叉环胸,试著勉强理解那样的主张。
「也就是他们打算在和平的状态下,将弗兰德尔拱手让人啊。即使人类世界会消失,都市会遭到破坏,总比有许多人会丧命好吗?」
「我跟塞尔裘表示反对。」
库夏娜在话尾蕴含彷佛要迸出的感情,这么主张。
「纵然是场绝望的战斗,即使自身会变成怪物……!直到最后一刻!都应该为了守护人类的尊严不断战斗下去!塞尔裘一开始也跟我是同样的立场。我们互相发誓,要一起说服伯父大人与伯母大人。」
「唔嗯!」
「但是,却不是这样…………」
转眼间霸气便从库夏娜的肩膀消散。
她用彷佛要消失一般,至今不曾听过的声音继续说道:
「塞尔裘跟我不同,一直冷静地在查明『哪边是比较好的道路』。塞尔裘在真龙伯父大人的介绍下跟那个叫马德.戈尔德的男人碰面,目睹到他的实验成果时,塞尔裘的想法似乎就改变了。他认为『还不坏』……」
「真愚蠢……!」
「无论如何,为了寻找协力者而一直待在夜界的伯父大人与伯母大人,要保持人类的模样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很快地将家督让给塞尔裘,悄悄地变成屑鬼……原本是靠我跟塞尔裘勉强抑制住他们,避免他们失控。」
库夏娜俯视自己的手掌。感觉指尖微微地在颤抖。
「但无论是我或塞尔裘,还有席克萨尔分家的随从骑士──吉普森他们也已经来日不多。迟早会被仿徨诅咒完全侵蚀,跟伯母大人他们一样变成屑鬼──」
咕──她发出呻吟,忽然按住心脏一带。
她的呼吸稍微急促了起来。大概是出现接近发作的症状了吧。
「……在那之前,必须阻止那个蠢货才行。」
「虽然不敬,但有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想请教。」
库法斩钉截铁地插嘴。
这不把沉重气氛当一回事的态度,让梅莉达感到敬佩。那样的他瞄了一下门这边,用较为慎重的声音继续说道:
「席克萨尔家的人遭到诅咒──这表示莎拉夏小姐也?」
梅莉达差点「啊」一声地叫出来。
不过,不知能否说是幸好,库夏娜轻轻地左右摇了摇头。
「不,在席克萨尔家的战士当中,只有莎拉夏是唯一没有参加四年前那场战斗的人。因为那时她还小……所以只有那孩子并未遭受『仿徨诅咒』。对于濒临灭亡的席克萨尔家而言,她无疑是『神之子』啊。」
是因为想起了希望吗?库夏娜挺直了背,眼眸亮起光芒。
「透过排除塞尔裘,我本身也从台面上退出的行动,将席克萨尔家的全权托付给莎拉夏是我的剧本。但是,在那孩子复兴席克萨尔家的漫长期间里,弗兰德尔的战力还是会骤减。莎拉夏的重担会超乎想像吧。塞尔裘似乎无论如何都对此感到不安……无论我们讨论过几次,都无法互相理解。」
「原来如此。」
尽管库法这样就收手了,但接著出声的是亚美蒂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