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还有救呀!」
「我现在就来诊断状况吧。外行人退下!」
对女学生而言,让人意外的是乡哥尔塔的镇民十分流畅地遵从侯爵的指示。推测是恋人的女性被其他居民架住身体拖走。戴著幸运绳的男性即使被压住手脚,仍然不停挣扎。此刻在他身旁蹲下来的布洛萨姆侯爵,稍微掀开了床单。侯爵立刻「呜」了一声并蹙起眉头,再次将床单盖回去。
「——病状进行度『A』。卡涅尔已经回天乏术了。立刻给他『救济』!」
圣弗立戴斯威德明智的讲师群,这时不知为何产生一种「应该阻止他吧」的直觉性冲动。在一名镇民用异常装模作样的动作送来细长包裹时,印证了那直觉是正确的。
讲师群身为昔日在战场上奔驰的人,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预兆。
布洛萨姆侯爵从包裹中拔出来的东西,是装饰闪耀辉煌的刀剑。虽然那并非战斗用,而是仪式用的剑,但硬度跟锋利度应该是挂保证的吧。侯爵庄严地高举剑——然后承受不住重量,摇晃了一下。他咳了两声敷衍过去,递出剑。
「凯……凯布,给予你荣誉吧。」
「深感光荣,布洛萨姆先生。」
接过剑的一名镇民稳固地高举剑,重新面向戴著幸运绳的男人。他将剑尖对准床单中央,没有一丝犹豫地刺下去。
剑唰一声刺下,鲜血从床单中央喷洒出来。戴著幸运绳的男人激烈地痉挛,没多久手臂便虚脱无力地垂落。弗立戴斯威德的少女忍不住摀住嘴角,但推测是恋人的女性尖叫出声,冲走所有声响。
「不要啊啊啊————————!卡涅尔!卡涅尔——!」
「这么一来,卡涅尔的灵魂就得到救赎了!凯布是救赎的使徒!替他热烈鼓掌吧!」
聚集在广场的镇民接连地鼓掌。动手的凯布一脸骄傲地高举剑,然后将额头贴在剑柄上。他的脚边沉浸在从床单底下流出的鲜血里。
这异样的氛围,让身为局外人的少女们只能倒抽一口气。布拉曼杰学院长代表圣弗立戴斯威德以严肃的表情走上前。
「……普利凯特卿,这是怎么一回事?无论对照哪里的法律,公开处刑都是重罪。」
「什么处刑,您言重了!这是救济。卡涅尔已经患病了。」
「患病?」
「是在乡哥尔塔流行的怪病。原因和对策都不详。罹病的患者会失去理性,沦为追求杀戮的怪物。那样还有身为人类的尊严吗?因此我们决定要迅速地人道毁灭病状恶化的患者。」
侯爵转过身,向聚集在床单周遭的男人发出指示。
「卡涅尔就由我负责净化。把他送到教堂的安置堂!别吓到孩子们了。」
「知道了,布洛萨姆先生。」
男人俐落地将床单卷在尸骸上。魔女的嘴角至今依然紧绷著。
「至少我没有听说过那种病。」
「席克萨尔公知情。」
侯爵的回答简单且犀利无比。就连魔女也接不了话。
就在这时,看到戴著幸运绳的男人终于要被送走,有个人物发出了声音。
是陪同学生前来研修的讲师之一,最年轻的拉克拉·马迪雅老师。
「等等,让我调查尸体。」
「不行!」
镇民强硬地拒绝,不在乎会全身沾满血,紧紧抱住床单。
「这种病会感染。如果不迅速地隔离,所有镇民都会有危险。特别是现在,你们学院的学生也不例外吧。」
「…………」
拉克拉老师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她只是用宛如野兽般的冷酷态度目送逐渐远离的床单血迹。
「呜呜,卡涅尔……卡涅尔……早上明明还那么有精神的……呜呜……!」
镇民三三两两地散开,留在原地的只剩来研修的学生,以及负责带路的布洛萨姆侯爵。还有彷佛路边的石头一般被舍弃,推测是恋人的女性。毫无预兆地失去伴侣,她今后会遭到多大的悲伤折磨呢?
学院的女学生终于逐渐察觉到了。
并非常识不管用。
而是这镇上有哪里不对劲————
布洛萨姆侯爵露出他擅长的那张皱纹显眼的美丽笑容。
「好啦,小鸟们需要休息一下吧。请尽管享受本镇名产洞窟饭店吧!」
女性的抽泣声,一直在他背后回荡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