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装置的术式大多以提高发射速度以及稳定弹道用的术式为主。
假如提高枪械的发射速度,子弹的威力自然也会增加,但是能赋予在小质量弹头上的术式并不多,两者相较之下,还是弩弓和箭比较能发挥威力。
以子弹来说,交战时必须耗费数发子弹才能贯穿敌方士兵的护法术式,但是赋予了术式的箭只要一支就够了。而且子弹无法进行诱导,刻了术式的箭却可以追踪敌人。
可是想刻上这么多术式必定会使武器制造成本增加不少。
要选择低成本、低性能的枪械,或是高成本、高性能的魔动式弩弓?
对帝国军那样比起质更重视量的军队来说,前者比较符合他们的需求。王国军则是选择造价高却可以提高每位士兵战斗力的后者。
帝国军选择前者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赋予术式的技术落后。不过最重要的是:不想在那些比王国士兵「容易死」的士兵身上花太多钱。
帝国的枪械远不如帝国新兵所以为的那么优秀,但是他们要明白这一点得从战场上生还。假如成功活下来,他们还得和「我军武器不如人」的自卑感及恐惧感战斗。
帝国军老兵虽然相信自己使用的武器却也知道它们绝对算不上优秀,所以他们才能活下来,一边闪躲对方的攻击,一边针对王国弩弓箭数不多的弱点找机会反击。
一群由这样的老兵所带领的帝国军趁着王国军攻势趋缓的瞬间从堑壕飞越而出,以手上的枪边扫射边冲锋。
对手若是混血种的话,人类也可以势均力敌地应战。混血种和人类的不同之处只有寿命长短及差距不大的魔力而已。
帝国士兵跳入王国堑壕、飞身将刺刀往王国士兵刺去,不断制造出尸体。
死者中有王国士兵也有帝国士兵,双方极为公平地量产死伤者。
死亡是平等的,唯有它会降临在所有人身上。
帝国士兵一面以身体感受这件事一面杀死王国士兵,并且在下一个瞬间被其他王国士兵所杀。
这场面不断重覆着,让「帕拉提翁要塞」前方激战区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硝烟味。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些味道会变成腐肉的臭味,最后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一名帝国士兵呐喊着冲向巨人族士兵,接着立刻被巨人士兵的巨臂捉住、折断脊椎而死。其他帝国士兵与其说是想为同伴报仇,还不如说是因为不想死而朝着巨人士兵一拥而上,以刺刀或短剑攻击敌人巨大的身躯。最后巨人士兵拉着十几名帝国士兵陪葬,却没有人称赞他的勇猛。
因为不想死,所以只好杀人。
生物本能上极为正常的欲望之花狂乱地盛开着,杀人或被杀的光景毫不稀奇。
不管如何英勇奋战,只要一死就全部结束,因此他们不能对敌人仁慈。杀的敌人越多,自己就活得越久。
因为第一次杀人的冲击而发抖的帝国少年兵在短短数分钟后发出愉悦的叫声,成为连续杀死王国士兵的英雄;数分钟前还率领部下英勇战斗的帝国军官因部下全灭或向王国士兵求饶而成为凡夫俗子。
英雄诞生、死亡、陨落。
在战场上受赞扬的人成为英雄,不再受赞扬的英雄则默默消失。
此处没有不知战争为何物的人们在英雄传说中所看到的华丽战斗。
所谓的战场是饥餐尸肉、渴饮鲜血的恶鬼之宴。
战争结束后,恶鬼会被当成英雄看待?还是被鄙视为杀人魔?
不过,此处当下只有杀人者与被杀者两种人而已。
这是至极的不平等,但是就某种意义而言,也是至极的平等。
两名指挥官所追求的地狱就在这里。
正当瑞克提法尔以前线视察的名义慰问各阵地时,王国军的士兵正不断死去。
葛罗莉艾在士兵前策马奔驰展现英姿时,帝国军士兵也陆续成为不会讲话的尸骸。
两人都说这是正义之战。
都说正义属于我方。
将敌人贬低成蛮族或野兽,大喊我们这边才是对的。
嘴里说着任何战场都会用的老掉牙宣言。尽管如此,士兵们还是相信那些话并挺身战斗。
为什么呢?那还用说。
因为有战斗的理由。
为了生存、为了名誉、为了无法让步的东西,每一种都有他们赌命的价值。
有杀死对手的价值。
有否定对手一切的价值。
「我们身后只剩各位该保护的国家以及老百姓而已。」
瑞克提法尔站在士兵前方说道。
「没错,没有比它更简单易懂的战争了。一旦后退,我们该保护的东西就会被侵犯,一旦倒下,我们的重要事物就会被夺走,一旦被杀,我们想拯救的人们就会丧命。我不会请大家原谅我,但是我希望大家现在能奋不顾身地战斗。我不会忘记各位的奋战,只要这条命还在,我就会对诸位付出的生命给予回报。」
瑞克提法尔戴著名为摄政的面具,但是就算如此,他依然没有半句虚假。
「在你们身边的是谁?」
是战友。
「在你们前方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