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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程度的事并不稀奇。」
丑陋的肉色伤疤、被挖去似的凹陷胸部、胸口周围满是撕裂性伤口及粗鲁缝合的痕迹、烫伤的疤痕黑色成块,只有颈部以上的肌肤还保持着原本的肤色。
「我出生时是女性,但我后悔以女性的身分出生于帝国。虽然如此,我还是为了同胞而战斗着。」
但在二十五年前与王国军的战斗中,机兵参谋所搭乘的情报管制车遭到攻击,机兵参谋的神经系统因而受损。
虽然好不容易回到帝国军阵地,但失去了机人族价值的她所面临的,是让所有具有智慧的生物尊严都会粉碎的惨事。
那痛苦,甚至足以把机兵参谋从出生以来受过的暴力或性暴力之苦一笔勾消。而且她还得知,部队中的同胞已经全数战死,从那战场上生还的机人族只有自己而已。
「最后我和帮我疗伤的兽人族老医师一起被帝国军丢下了。因为我们是撤退时的累赘。」
机兵参谋的眼中没有对帝国军的恨意。
不仅如此,连一丝感情也看不见。
「殿下,这个世界上也有除了死之外,没有救赎之道的人。」
机兵参谋的声音,深深刺进瑞克提法尔的胸口。
在作业用道路上,远远看着正在进行出击准备的自动人偶部队。瑞克提法尔沉默地一一确认。收纳在「皇剑」管理的异次元储藏库中的武器,因为接下来的战斗中将会用到它们。
因为瑞克提法尔还不熟悉「皇剑」的用法。
如果他能完全发挥「皇剑」的性能,根本不需要这些武器。因为任何武器的威力,都无法超过「皇剑」。作为完全兵器被造出来的「皇剑」,可以取代现存的所有武器。
但连「皇剑」千分之一的性能,都使不出来的瑞克提法尔。只能靠着异次元储藏库中的武器,才能把「皇剑」应用在实战中。
就算如此,瑞克提法尔现在的战斗力在世界上还是数一数二的。
「——」
梅里艾菈静静出现在瑞克提法尔身边,无言地握住他的手。
瑞克提法尔轻轻地反握回去,但无法安慰她。对于机兵参谋赤裸裸的告白,受到最大冲击的人其实是梅里艾菈。
当时的在场者中,瑞克提法尔与梅里艾菈是最缺乏战斗经验的人,但瑞克提法尔有「皇剑」帮他抑制感情,梅里艾菈只能靠自己面对那样残酷的事实。
「——对不起。」
梅里艾菈说着,将脸靠在瑞克提法尔臂上。
瑞克提法尔告诉自己,梅里艾菈没在哭,应该是这样的。
「我明明知道有这种事,但现实还是比想像中的残酷。」
在军官学校、骑士学校、航空学校中,早已看过无数死在战场上的士兵照片。
许多人受不了这些而离开军队。但梅里艾菈承受下来并继续留在军中。以为自己习惯了满溢在战场上的死亡。
但她所看到的现实,不过是战场上的一面罢了。
虽然理智上,明白王国与帝国的差异,但现实还是快要击溃她了。
「种族不同,真的是那么严重的事吗?」
王国是世界上种族数目最多的国家。在王国中长大的人们,理所当然地接受不同种族之间的差异。
长寿之族,虽然会因晚于自己出生的人们,比自己早老死而感到寂莫,但不会觉得异常。
短寿种族,虽然会因自己比年长的童年玩伴先行死去而懊悔,但也接受了这事实。
花了二千年,王国终于让人民理所当然地接受种族间的差异。
正确地说,是能接受这种差异的人民,终于占了大多数。
「他们是绝不能输的敌人呢。」
这是场与生存息息相关的战斗。
王国在此建造固若金汤的「帕拉提翁要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领域。
不这么地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的话,王国的人民就无法生存下去。
「呐,瑞克托,」
梅里艾菈仰头看着瑞克提法尔,声音微微发抖。
「为什么呢?我从来不曾这么害怕战斗。」
虽然有过实战经验,也终结过他人的生命。
明明如此,但还是觉得可怕。
「——我也不知道。」
对于重要的人所提的问题,瑞克提法尔没有答案。
不过,也有非告诉她不可的话。
「但我更害怕失去。」
要塞被突破、国家被蹂躏,是瑞克提法尔最恐惧的事。
不论是以一国之主的身分,或是个人的身分而言。
「帝国和西方联合不同,联合虽然把我们视为假想敌,但认为我们是『人』。可是帝国……是不可能承认我们是『人』的。」
不管王国如何与帝国交涉,帝国都不接受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