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士兵,而是女性或小孩的遗骸,联合军的一部分将兵告诉了我们,他们施加给王国国民的疼痛绝对不是幻觉。」
这句话是由参与停战交涉的近卫军武官所说出。
被派遣任命为摄政护卫的他,同时也参加了米兰平原的战后处理工作。
他把参加战后处理的经验化为这番话语留存下来,那段话也代表了王国将兵们的心情。对王国士兵们来说,联合军不应该是他们要憎恨的敌人,但也是不得不憎恨的对手。
以结论来说,战乱所带来的伤痕比人们想像的还要少,然而,对于实际被迫成为曝晒在平原的骨骸的人来说,两个国家都是他们怨恨的对象。
政治只是为了让大多数的人们幸福而作用,没有比这句可以更贴切地解释那些骨骸了。
丢下了少数以泪洗面的人,王国和联合两方开始建立起新的关系。
当两国还在持续交涉时,摄政瑞克提法尔也开始和组成原始贵族军的原始贵族,以及其他贵族进行会谈。
不,严格来说,这不应该算是会谈。
贵族们被召集在描绘着王国纹章的宽广帐棚内,单膝跪地等了一个多小时。
摄政还没有出现。
「——殿下是不是不想见我们?」
低声说话的是艾尔班海德边境伯爵,米德加尔特侯阿尔布雷希特·冯·维维尔。
王国贵族是王国的守护者,却无法遵循这本分而引发这场战争,理应要让他们承担责任,他们也有此自觉。
等待超过了一个小时,在场也没有任何人出声抱怨,他们把等待当作是苦行,认为这无疑是施加于自己的惩罚。连这种程度的责罚都无法忍耐而发牢骚的话,也没有资格挂上贵族名号,更不可能在这里听摄政发言了。他们这么想,也只能静心定神继续等待。
又过了约三十分钟,帐棚入口出现士兵敬礼的声响,同时也听见有人打开入口布帘的声音。
「摄政殿下驾到。」
帐棚内一位近卫士官宣告之后,贵族们全员低下头。
虽然帐棚空间宽广,但也差不多聚集了十几名贵族和他们的近侍。帐棚因为人数众多变得狭窄,让贵族们就算低着头也清楚知道是谁走过了自己的侧边。
那个大人物慢慢地走过他们的身旁,并坐上设置在他们正前方的椅子,双脚交叠,深深地吐出了叹息。
「——正常来说,应该要让你们抬起头来作为礼数。但是,这次你们就这样低头听我说话,回答我的问题。」
「——!」
贵族们双肩颤抖,他们感受到摄政甚至不肯与他们对眼的愤怒,不由得身心动摇。
「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对吧,艾梅路希安侯。」
「是……是!」
并列在摄政瑞克提法尔正面的是三位原始贵族。跪在中间的是米德加尔特侯,旁边的艾梅路希安侯海德尔听完摄政的话后马上回覆表示了解。
「首先,我先为这场战斗对你们的辛苦致意。这句话是送给在你们旗下战斗的将兵们,并不是对你们的致意。你们懂这其中道理吗?」
位置夹在中间的米德加尔特侯旁边是艾梅路希安侯,米德加尔特侯另一边的阿斯托利亚侯塔堤安娜开口回答摄政的问题。
「——我们怠慢了身为王国贵族的义务。让事态发展至必须让殿下亲自战斗,此责任归属无疑是我们。」
瑞克提法尔点头。
「没错,你们无法完成身为王国贵族应有的责任和职务。国王不在的国家面临危机时,贵族所需担负的责任理应较多,能够完成责任者才算是王国贵族。而你们无法尽职的结果,也只能得到这等待遇。」
「——是,正如殿下所说。」
米德加尔特侯回答。
他用深感沉痛的表情承受瑞克提法尔所说的话。
他不认为严苛,不如说,施予给他这种容易理解的惩罚,他甚至为此感谢摄政。
如果此时愿意让他直接抬头竭见,以慰劳之词勉励他的话,他也许会因为过于自责而当场自杀也说不定。
他们所抱持的感情,正是对王国如此疯狂的爱情。
「不过,我认同你们为了王国而战的事实。虽然过程和结果决非令人满足,但我很赏识你们对王国所抱持的刻骨爱情。」
「是。」
这句话是多么沉重的褒奖啊。
不如说,他们被赏识的,也只有对王国的爱情这么一点而已。
光是摄政赏识自己,对他们来说,进行这场战斗的意义已经十分充足了。
「但是,只要想到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两国将兵,以及我国人民的遗憾心情,你们实在难辞其咎。」
听到这句话,原本缓和的棚内空气一口气降至冰点。
「好了,接下来我必须前往北方,原本应该要在王城给你们下达命令,但目前我也无法抽出时间来。」
「——殿、殿下要亲自往北……?」
「嗯,我有必要前往。」
米德加尔特侯的惊愕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