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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盖子,把放在里面的纯白砂糖一匙、两匙、三匙地不断舀进红茶里。
「其实啊,这杯茶真的很苦。」
梅里艾菈这样辩解,口里含着满是砂糖的红茶。而后她的表情一下就柔和起来,幸福地眯起了眼。
「呃,我觉得爱吃甜的也不错啊。」
「对吧!一点也不可笑!」
然而,当砂糖多到完全抹杀红茶的味道时又如何呢?
「第一杯还可以直接喝到完对吧?不然会对制作红茶的农民很失礼。但若叫我一直不加料就喝,那就有点困难了……」
看样子她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想法。这么说来,他刚刚发现她在喝第二杯时表情带有一丝阴霾,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想必是因为第一次见面,要配合对方的喜好才忍耐吧。一脸幸福的梅里艾菈之所以双颊染上绯红,也是因为感受到那份幸福的滋味,以及随之而来的羞怯心吧?
「其他的饮料就没关系,为什么只有红茶会这样呢?」
「谁知道,我又不懂个人的兴趣嗜好……」
瑞克提法尔仿佛像在搪塞一般,啜饮了一口红茶。
他一边把玩盛了茶的瓷碗,一边多次窥探眼前这名女子的脸。等他发现对方的表情比刚进房间时平稳了些,这才放下心来。
(唔……)
难道她……他心想。
难道她最希望倾听自己内心话的人,就是他吗?
就他所看到的——以及从事实上来说——她是个责任感相当强烈的人,所以当然也对自己很严格。这就表示,说不定她没告诉别人,堆在心里的想法其实出乎意料地多。
瑞克提法尔从头回想从她那儿听来的「如今的现实」,就觉得自己更能肯定这份假设了。
(但她却没有考虑到,我根本就听不懂这些话。)
说穿了,他原本就不具备能理解当今局势的基础知识。
这个国家处于内乱当中,也完全看不出内乱何时会结束,以上的事情还能凭着脑袋里的知识勉强明白,而他也晓得局势混乱让这名女子担心得要命,但他却对国号和地区名一无所知,看不出地理上和历史上的背景,于是在谈到深入的话题时,就只能默默地听。
即使如此,但要是她想说,他也会沉默地听下去。
她救了自己,这一点千真万确。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话似乎也跟自己有关。
要是自己听她说话,就能让她的心情开朗一点,那就好了。
(好吧,接下来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呢?)
他一看到她把瓷碗放回托盘像要论当今局势,就再度把自己当成只听不说的生物。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联合军逼近王都时的事。」
梅里艾菈目光朝向窗户的方向,平静地开始讲下去。
「知道联合军没有同意撤兵的意思后,原始贵族和其他军队就在王都附近的米兰平原散开,以半包围态势逼近联合军。」
联合军要对抗的原始贵族,其军势不比以往击破的弱小杂牌军。严密的纪律、充裕的物资,以及「保护祖国」这完美无缺的正当理由.都让他们的士气直冲天际。即使还不及国王指挥的正规军,但他们所具备的威吓感也足以击垮联合军将士的精神。
不过,原始贵族除了包围外,也无法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背着王都布阵的联合军也一样,只能把王都拿来当威胁而不敢妄动。
据守王都的贼军——假如拥护当今国王的贵族能力值得信赖的话,还可以采用夹击的策略。原始贵族也期待固守王都的拥皇贵族还有些许的爱国心,盼能提供协助。他们怀着一线希望,认为既然现在联合军成了共同的敌人,就该携手合作。
不过,在逃进王都的拥皇贵族心中,原始贵族也跟联合军一样,都是意图消灭自己的敌人。拥皇贵族对原始贵族再三的请求充耳不闻,直到最后仍为了守住自己的立场,而不与原始贵族合作。
要是联合军撤退的话,下一个遭到讨伐的就是自己,届时就得拿命来偿还至今的所作所为。拥皇贵族的首脑人士这么认为,深信这是无庸置疑的现实。即使这帮人的下场可说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但假如他们具备可敬的精神而能承认错误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进行如此绝望的守城战了。
「王都的居民一定也很困扰吧。」
但不管居民再怎么冷落拥皇贵族,他们还是得保住自已的性命,不能离开王都。
面对这种情况,原始贵族在深沉的悲痛中下了一个决定,他们将当今国王与拥皇贵族这些令王国陷入危机的人认定为国家的叛徒,并且要予以应有的制裁。这对热爱王国的他们来说,等于是切肤刻骨的苦行。
即使走上的道路再怎么不同,死守王都的贵族也毫无疑问是同一国的同胞。假使命运稍微改变的话,或许就能肩并肩一起保卫国家了。
原始贵族在被命运这残酷而无情的现实唾弃中,下达了征讨同胞的决定。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雷厉风行、整肃纲纪,把分裂的国家再次合为一体,为了进一步迈向光荣的历史而打好基础——原始贵族的想法与愿望都尽在这项决定里。
「已经无法回头了。」
如此一来,所有错综复杂的事态全都纠结在一起,王国的首都有三支军队布阵,互相将对方视为敌人。
第一批人马是整个战场中保有最大兵力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