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来表达,恐怕金恩明白其中的缘由。
比方说曾跟斩首者结下梁子。
难道这就是斩首者挑选目标的条件吗?
在我出声询问之前,金恩先开口说:
「其实斩首者是正义的杀手。」
「正义的杀手……?」
我暂时接收不了「正义」与「杀手」这两个相互对立的词汇。
这就跟盛夏里下雪一样,听了叫人难以置信。
「斩首者一般只会杀死目标,而且对象仅限于坏人。他会亲自仔细调查,只制裁货真价实的坏人,可说是正义的代言人。所以他才会像这样特地寄送预告信,为的是对目标宣判死刑,让对象在死前忏悔至今做过的坏事。」
「既然如此,为何金恩先生你非死不可!?」
「那是因为──」
那双与渐深的暮色同化的眼眸中,倒映著我的身影。
「我杀死比斩首者更多的人──甚至包含无辜的人。」
金恩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自嘲,又像是完全没有一丝感慨。
关于金恩的过去逐渐浮现在眼前。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承受此事。
但我只认识现在的金恩,根本不知道他有著怎样的过去。
其实就算金恩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我也无法相信他会以暗杀者的身分去残害好人。
我所熟知的金恩是既温柔又可靠,宛如救世主般将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存在。
如今却被一个对于现在的金恩完全不了解、外号叫做斩首者的家伙擅自定罪与制裁,简直是太不讲理了。
「可是金恩先生你现在已经改过向善了!也就没必要被人杀死──」
「这句话就不对了,诺特小弟。因为有人委托斩首者,他才会决定出手,这表示现在还有人对我心怀怨恨。老实说究竟有谁在憎恨我,候补可是多到让我无从猜测。不过这位委托人,势必是家人或爱人等珍视的事物被我夺走了。」
我一时之间想不出任何理由反驳。
珍视的事物──对我来说就是「抵达者」的每一位成员,委托人就是因为金恩失去这样的事物。
这个事实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也是拥有珍视之人之后能够理解的痛苦。
像我也不愿失去金恩、艾琳,还有其他的任何一人。
因此我说什么都无法接受斩首者的杀人预告。
「金恩先生,难道你打算任凭对方宰割吗?」
「没这回事。」
面对我做好觉悟才提出的问题,金恩不加思索地开口回答。
而且答案是我始料未及的否定。
「我对此事的确抱有罪恶感,但是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因为我还想跟你们继续冒险,而且这对我来说是无可取代的梦想,所以我绝不会坐以待毙。别看我这样,老实说我可不是能够乖乖接受死亡的烂好人喔。」
金恩恐怕是在故作开朗。尽管他的嘴角上扬,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是以自己的方式拚命表现出坚强的一面。
「但是──」
金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万一我死去的话,『抵达者』就拜托你了。」
「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
我怎么能让这样的未来发生。
就算只是假设也绝不认同,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说话时总有该讲与不该讲的事情。听见金恩说出这种恶劣的笑话,我甚至感到一阵恼怒。
导致我不由得摆出强硬的态度。
「这里不光只有金恩先生你一个人,另外还有弗斯先生、萝兹莉亚、艾琳以及妮梅姊姊。只要我们六人同心协力,绝对有办法摆平斩首者的。」
「抱歉,关于这件事,我不想让大家来帮忙。」
「这是为什么!?」
「因为斩首者不是光靠人数就能摆平的对手。就算人数上占优势,只要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就毫无意义。若是随意找人帮忙,只会徒增同伴身陷危险的可能。而且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不能给其他人增添麻烦。」
「可是──」
「别说了。诺特小弟,拜托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相信你也很排斥珍视之人因为自己的关系受牵连而送命吧?希望你可以体谅我的心情。」
确实如同金恩所言,假如有同伴因为我的缘故不慎牺牲,我绝对会后悔到不是排斥二字足以形容的。
况且我也没有资格去否定金恩的觉悟。
毕竟我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在迷宫第二十层遇难时,由于想活命就必须突破中头目房,因此我也将类似的想法强加在艾琳的身上。就是碰上中头目时,要她一个人先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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