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的身体顺势朝著斜前方飞射出去。
下个瞬间,我原先所在的位置上闪过一轮银色弯月。
那是挥舞剃刀所使出的斩击。不过这道银光没有停止,反而有如被我吸引般快速逼近。
「《脱离》────!」
我在放声大吼的同时,也为了拉开距离不断向后跳。
恍若狗急跳墙般连续发动战技。
不过铠甲武士并没有停止追击,足以致命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掠过我的眼前。
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我死定了。
敌我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眼看自己就快被逼入墙角。
我对于不断恶化的战况心生焦虑,决定改用《流线回避》为主的闪躲方式。
随即传来一股头部被甩往相反方向的冲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能看见自己的几根头发被削了下来。
它的攻击光是掠过身边就会变成这样………!
就近感受到铠甲武士的攻击力之后,我被死亡的恐惧吓得浑身发冷。
体温彷佛瞬间掉了几十度,皮肤表面都要结冻了。
因为恶寒与惧怕的关系,耳边不停传来牙齿打颤的声响。
没问题,就是这样,这样就对了。
为了嘲笑眼前的敌人,我稍稍扬起嘴角。
能看见艾琳从铠甲武士的背后,也就是房间的另一头飞奔而过。
看来我有顺利把中头目从入口附近引开,让艾琳有机会冲进房间,完成第一阶段的目标。
刚才为了应对敌人的攻击,专注到近乎忘我。这下子就不必担心,计画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得知上述事实后,身体好像变得轻盈多了。
但这并不是因为我的体能有获得提升,纯粹是心理作用。
我持续使出《杀气》,接连发动《流线回避》闪躲敌人的连续攻击。避免中头目盯上她。
可是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此刻正身陷未必有办法躲过下一次攻击的窘境之中。
我纯粹是凭感觉在挪动身体,碰巧没被击中罢了。
我早就已经看不清楚攻击路径。
唯一能仰赖的只有反射神经。
靠著与金恩多次交手所锻炼出来、近似于直觉的某种能力。
我无法肯定像这种见招拆招的鲁莽行径还能持续多久。
但是我不能停下,早就没有任何思考退路的余力。
就算是一秒也好,现在只能尽量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跳跃,弯腰,接近,翻身。
我需要氧气,也好想眨眼睛。身体提出如此诉求,正不停地向我抗议。
我无视这些感受。再一秒就好,稍微再等一秒,再多给我一秒就好。
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拜托,一直对身体提出近乎勉强的恳求。
身体早已脱离我的控制,甚至可憎到让人怀疑它是与我为敌。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无论是敌人或什么,我全得据为己用。
你可是与我同生共死,假如我挂了,你也会没命。
所以,闭上嘴巴乖乖任我摆布。
我鞭策著自己的身体。总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削减体内某种最宝贵的机能。
我完全分不清自己是否有施展《流线回避》,根本没法进行思考。
但我彷佛更进一步在消耗某种能量,拚死挪动双脚和上半身。
总觉得手臂快被扯断,双腿快被撕裂,背脊更是快要扭断了。
不过我仍全神贯注地做出行动。
为何我会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就连目的是什么都快搞不清楚。
我应当是为了什么才在闪躲攻击,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感觉上就像是手段已被目的所取代。
不过这点小事,对眼下来说是怎样都行。
我把油然而生的疑问全都拋诸脑后。
连续攻击,紧接著又是一连串的攻击。我要全部躲开,除此之外的事情通通不值一提。
我拚死穿梭在剃刀乱舞的夹缝间,不断闪躲窜逃。
当四肢失去知觉之际,我才终于弄懂一件事情。
其实我的生命已进入倒数计时。
铠甲武士的攻击只差一点就会逮到我。
倒数计时还剩下几秒?或许就在一秒之后吧。
还是一分钟之后?不可能,我无法坚持这么久。
大约就在十秒至二十秒之后,并不是如此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