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代替这问不出的话语,我画着爱丽丝的素描。
意识到要尽可能鲜明地画下,于是我拜托说要画下她。
虽然爱丽丝对于我在眼前画素描很害羞,但在我提议说要装饰废屋之后,她就高兴地提出了各种方案来。在我画素描的时候,她就在实行着这提案,就像是没意识到一样了。
爱丽丝是注意到了我的生硬的吧?
是知道我在隐瞒着什么的吧?
但是至少的,没有来向我直接问出来。
我们对于商量在这之后的事情,去询问关于对方的事情,或是今后的约定,不管那一点都没有去触及。对于面向未来的确实的行动连一个没有去做。
说着去游玩的计划,装饰着废屋,只是看着眼前快乐的事情而已。
——
七月十三日,星期天。被招待去彰先生家的日子来临了。
那天非常的炎热。
我约好在十八点的时候在园田商店前和七海碰面,在比约好的时间稍微早了一点走出了父亲的住家,开始慢悠悠地走下长长的坡道。
一边把装着礼物的袋子拿在手上走着,我一边心不在焉地考虑着关于要画在废屋墙壁上的题材。
已经决定是要两个人用画具好好地来画出点什么了。现在是在把墙壁擦干净,然后涂上底子,先要做得像是画布一样。
爱丽丝用便签纸做的星星还用画装饰了上面,放着软木板的那边的墙壁则是那样放着不管了。
爱丽丝主张说现有的那些装饰太害羞了所以想要消除掉。
但是我反驳了。线条很可爱而且是带有玩心画下来的画实在是太可惜了。虽然爱丽丝还是有点难为情,但结果我说要在那上面加上些什么之后就接受了。
(怎么总觉得是自己勒紧了自己的脖子一样的呢)
因此我在这里苦恼了一会儿。
但还是不能不想着无关的事情就这么度过。虽然在爱丽丝面前的时候可以说着素描和游玩计划度过去,但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怎样都会意识到父亲的书房里的事情。
所以我在家里的时候会一个劲儿地画着爱丽丝的素描。
也会看看从家里送来的教科书和参考书。因为休学的原因慢了很多,所以每次打开教科书都会变得忧郁起来。
说到忧郁的话,被不怎么样了解的人招待到家里去也让心情沉重了起来。
不知道应该做些怎样的对话才好。不管是不想说的事情还是想要说的事情都有很多。预想中的沉默,让我从现在开始就觉得窘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彰先生是父亲葛西的友人。或许关于父亲的过去……关于父亲和“爱丽丝”之间的事情能问出点什么也说不定。
我就这样提不起干劲地在正午炎热的路上走着。
「让羽君,让羽君啊」
突然间注意到有人在叫我,在刚刚走过了园田商店一点的地方。回过头去发现在店门前七海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抱歉。在想事情来着」
对于慌张地回过头去的我,七海嘻嘻地笑了起来。
「嗯,看上去就是那么呆呆的啊。你是不是又瘦了啊?」
「有在吃的哦」
「不是杯面和便利食吗?好像是有电饭煲的吧」
「沾满灰尘的」
「果然啊。叔母她啊可是相当有干劲的哦。说是让你走的时候再带便当回去」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漫无边际地说着些话。
因为七海的话题很丰富而且谈吐流利,所以只是光听着就已经足够高兴了。
应该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吧。明明感到如此炎热,但夕阳却已朝着水平线斜落下去了。我们走进了港镇上错综复杂的住宅街。
彰先生的家好像是才刚刚建好的样子,而且附近也非常新。两层楼雅致舒适的住家,面对着门前小路的大门前的花盆里夏日的花朵像是要溢满出来一样盛开着。
「欢迎。一直在等着呢,七海酱。这位就是让羽君吧」
一个挺着大肚子身材娇小的娃娃脸女性打开门来迎接我们。在她身后说着「噢」的彰先生那魁梧的身体也出现了。在腿边,有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子紧靠着。
「爸爸,把游泳池拿出来。在院子里把游泳池拿出来」
男孩子抱着彰先生的脚央求着。
「在白天不是玩过那么久了吗,身体都要泡涨了哦。你看,有客人在就要做个好孩子哦」
「老公,在桌子上把菜摆好了吗?」
「感觉要把那些吃完有些。真是做过头了啊,我家的太太」
「叔母,我来帮忙吧」
「真是谢谢了,七海酱。让羽君,快请进啊。虽然有些狭窄」
呼吸着就像是在家里一样的空气,我慌里慌张被带到了客厅的餐桌边。这家里面不管是哪里都像是刚刚打过腊一样的闪闪发光,连一点灰尘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