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三百年前大概指的是17、8世纪的欧洲的启蒙运动,启蒙运动是民主自由思想广泛传播的开始。)
会长的声音,像是从厚重的帷幕那边传来的合唱一样。
「曾经,地上的财富是有限的。财产呢,究其根源就是能产出食物的可持续资源,也就是归结到了『土地』上。因为土地不会增加,所以地球全体的财富是个零和游戏。谁得到了什么,也就有谁失去了什么。不论是什么时代的什么地域,人们都留着血争夺着土地。富裕的人一定是剥削了其他人,这种共同认知持续了几万年。」
会长看着我这边,眼神闪烁着。
「但是,一切都变了。这三百年中,举着自由之旗的势力把所有其他势力压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发生了很多的战争,死了很多的人,同时有更多的孩子出生,成长,在这里面的一角,也有我的存在。
「出现了很伟大的思想家宗教家或是革命家,把全世界的人类通通教育了一遍把他们变善良了?怎么可能。光靠思想是改变不了人类的,发生变化的是环境,现在成了利他和利己一致了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呢?」
会长像是演戏一样吧肩上的头发甩到后面。
「还用说吗?是技术革新啊。」(注:即十八世纪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与十九世纪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以及二战后至今的第三次科技革命。)
张开双臂,她高声对着看不见的数百万听众诉说着。
「由于农耕和畜牧的进步,人类得以逃脱了每天为了获得足够的粮食而拼尽全力的生活。为了生存的工作由一部分人负责,其他人开始为了满足更高度的欲求而行动着。如此人类的财产从土地的束缚中得到了解放,变得可以无限增加了。」
「……无限?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想啊。」会长侧脸看着我说道。「财产之所以为财产的重要原因是什么?就是人们需求。只要社会全体不愁吃,那么集中在土地上了的人们的欲望就可以朝向其他地方了,就会想要过得更开心更轻松。曾经是由奴隶制支撑着的少数阶层才有的特权『享受人生』这一概念,在广大的民众间传播开来。追寻娱乐,知识和学问的人不断增加,那也被当成了财产,而且人生的乐趣和美好是没有界限的。」
「呃……」
我挠着快要过热了的头,努力想要总结一下会长的话。
人类由于科技的进步变得富足了。
生活中有了余裕的话,想要的东西也会发生变化。
想要过得更快乐更轻松,在这个欲望之下,能够得到还不会失去的东西也被承认了价值的存在。比如说科学技术,比如说艺术。这样一想,现代的工作大部分都不是为了生存的工作。
「财产可以无限增加,这个思想才是近代所有产物的基石。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就去工作让财富增加起来再去交换。争夺完全没有必要——或者应该说是只会让互相都受到损害的愚蠢行为。让他人幸福成了让自己幸福的最佳解。由于人类摆脱了土地这一有限的束缚。」
会长说到这,停了下来盯着我看。声音带上黄昏的色彩。
「……但是呢,这个胜利还只进行了一半。」
「……一半?」
「我们还没有完全打倒土地,因为民主主义诞生了。」
终于回到了话题的出发点上。我叹了口气,坐在身后的副会长桌上,深呼吸。目眩更加厉害了。
总算是,到此为止还是跟上了。不过内心已经快要崩溃了。
「话说日影,问你个很简单的问题吧。」
会长突然像小孩一样说道,得救了。正想从会长演说的惊人压力下逃出来让自己静下心来呢。
「现在,这个地球上有多少民主国家呢?」
我正考虑着的时候,会长走向简易厨房泡了两杯咖啡。我接过马克杯边喝咖啡边仔细观察会长的脸。
「不知道。」我举白旗了。觉得这样的话更方便把会长的话拉出来。「会长还能一个一个数出来吗?」
「没必要数啊,因为答案是零嘛。」
会长摇着肩膀笑道,喝一口咖啡。
「零……不对啊,虽然如果要钻牛角尖的话,那是每个国家的政治里都有纰漏,但是——」
「不需要钻牛角尖,近代的民主主义是,国民全员都具有干涉国政能力的想法。但是真的让所有国民都有参政权的国家一个都不存在。」
「欸?怎么可——」
「因为,我和你都没有参政权吧?」
我无法继续反驳下去。
「……不对……那是,因为,我们还是未成年啊。」
「是的,现代号称民主主义的所有国家都没有承认孩子们的参政权,但是孩子们也是国民。所以说他们都不是民主主义,而是由用年龄划分的出来特权阶层的贵族政治。」
我想反驳些什么,违和感和疑问堵在喉咙里。会长看着我的脸愉快地偷笑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因为这是没办法嘛,总不能把选举权交给刚出生的婴幼儿吧,根本没有判断能力啊,用年龄来划线不是理所当然的——是吗?」
我呛到了。虽然被看透了很不爽,但是只能点了点头。
「但是呢,日影。以前那些没有财产的人,黑人,或者女性这些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