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战争也赢不了。饱受折磨的法国国民,决定让民主主义自杀了。付出鲜血的代价从国王那夺来的权利,就这样又交给了新的国王」
就算不认真学习的我,也知道会长这是在说谁。通过正当选举的过程,最终登上王位的男人——
拿破仑•波拿巴。[注:拿破仑•波拿巴(1769~1821)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执政,后称帝,改共和国为法兰西第一帝国。1815年兵败滑铁卢后被流放,1821年病逝与流放地。]
「后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德国,也发生了一样的现象。在战争赔偿金和世界恐慌的艰苦之中,受够了没有决定力的民主政府的民众,再次让民主主义自杀。为在欢呼中出现的新王而沉醉,向全权委任法聚起了赞成的手,把国家的一切交了出去。」
像是一世纪的拿破仑再世一般,征服了全欧洲的第二位新的皇帝——
阿道夫•希特勒。[注:阿道夫•希特勒(1889~1945)德意志第三帝国的缔造者,1939年指挥德军闪击波兰,拉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1945年柏林被攻陷前夕自杀与总理府。]
「美国长时间观察着大海彼岸欧洲的惨状,感同身受般的认识到——民主主义很麻烦。民众肯定会痛恨这种麻烦,然后在狂热之中选出新的国王,把先人抢下的胜果拱手交给国王。民主主义会由不是其他人,而是作为有权人的国民自己的手而毁灭。那么,该怎样保护民主主义呢?」
会长慢慢地看着无法回答的我和美园学姐,点了点头。
「美国比找到的解决方法,真的很正确。他们很清楚地找出了自杀的元凶,民众一时的狂热此时毁灭民主主义的根本原因。」
会长浮出凄惨的笑容,手指在自己的喉咙处画出一道横线。
「所以,创造出差不多拥有一年选举期间,让各州选票的比重分散,让候补走遍全国。让各阵营寻找对立候补,通过讨论定输赢。选举活动越长,候补人那圣人君子的假面就会被污染,国民们也会见证。而且复杂的投票制度会让国民找不到自己选出了指导者的实感。全都是为了打消国民的狂热,为了不让英雄终成王啊。」
会长像是张开翅膀一样伸开双手。她的声音也变得高昂。
「大多数的人都认为,选举运动是为了让候补者向有权人解释自己的政策。比如说,对对手的负面宣传激化了就会听到非难的声音。这就是没有理解选举本质的证据,互相揪出缺点才是选举活动本来的目的。这个过程中,不论是多么光辉的英雄也会被涂满污泥。就算是爬到了总统的椅子上,支持他的民众的欢呼也都消失了吧。他要是再提出全权委任法什么的也只会被一笑而过吧……」
会长突然看着我的眼睛。还以为在对幻想中的听众诉说的我突然心跳加速屏住了呼吸。
「你以为在说梦话是吧?不过现实上,美国两百年的总统选举历史中,获得全选民压倒性的支持而胜利的英雄只有乔治•华盛顿一个人。然后这个华盛顿及其盟友,创造了这种不论是多么耀眼的偶像都会被污染而现出原形的称之为美国式的选举系统。就算随着时代的偏移,州的独立性慢慢稀薄,运营者合众国的人们还是没有更改这个系统,我想以后也不会改变吧。」
为了保护民主主义。会长轻轻念着,握紧了拳头。
我一瞬想不起自己现在在哪干着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听着这种话题呢?桌子对面那个像狮子一样的女人又是谁?
「那么,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把选举活动期间切短的理由了吧?」
一阵目眩和呕吐感向我袭来。像是坐着的过山车突然向反方向跑了起来一样。这女人什么时候回到我们认识的现实里来了?从一开始就是吗?还是陷入梦境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跟他们的理由正好相反。为了君临在民众的狂热之上,在这狂热还未清醒之际,毁灭掉民主主义——」
她把拳头举到眼睛的高度。强力的,充满斗志的说道。
「——为了建立绝对王权哦!」
在昏暗的书记室里,我正坍陷在椅子里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我无力的说完,门被打开。
「日影学弟,我把茶和点心拿来了。」
美园学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和装着饼干的盘子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认真的看着学姐的脸。虽然是很关心他人的学姐,但是把茶点拿到书记室来还是第一次。
虽然想着这茶点估计只是借口吧,但是会长那个大演讲的余温还让头脑里感到发麻的我只是默默地喝了口红茶。
果然,学姐像是想说些什么似的,站在我的身边。难以忍受沉默的我还是开口说道。
「……那个演说,学姐是之前就听过一次了吧?」
问着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的问题,学姐摇了摇头。
「这么详细的解释,还是第一次呢。」
有些意外。
「是这样吗?不过,去年也和会长一起参加了选举吧。」
那时候没有谈过这些关于选举的想法吗?明明是搭档的说?
「我……」美园学姐淡淡地笑着。「只是因为外表才被狐彻选上了」
因为外表而被选……以前会长像是玩笑一般说过的话。现在却笑不出来。
「不只是 因为外表,会长不是也这么说过吗?」
「那是,因为狐彻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