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还不都一样。
跟她争论也不是办法,于是我跨上第一阶。呃,是不是要先爬上楼梯平台,然后往下数一次,再往上数一次?麻烦死了。还有,桐香在背后紧紧揪着我的衣摆,真难走路。抵达平台时,肌肤仿佛更加感染了四周的阴暗,桐香也似乎靠得更近了。
「那、那边好像有东西。」
桐香指着平台上的那片黑暗,那是通往屋顶门前的阁楼。我用手电筒一照,光圈数度碰上发出朦胧光泽的凹凸物品。
「喔,那是前卫艺术社的展场啦。」
经我一说,桐香便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前卫艺术社是由美术社中那些过于前卫,无法满足现有活动的家伙们另起炉灶的社团,做了一堆大型诡异雕刻作品。他们当然也会在园游会中参展,但作品实在太大,无法从工作室(也就是这阁楼)搬走,于是直接将这儿当成展场。
「这或许就是闹鬼的原因……」
我说着望向垂挂在阁楼天花板上的人面花雕刻。桐香拚命别开视线,点头同意。
「可是……这跟楼梯多一阶没有关系。」
也对啦。如果是将诡异的雕刻看成其他东西,应该会演变为其他型态的鬼故事。我将视线移向通往下面的楼梯。
「好,我要数啰。」
我朝着楼下踏出第一步。脚步声相当冷硬,令人无法想像那是橡胶底室内鞋所发出的声响。一、二、三、四……
数到十二后,我的右脚踏到四楼地板。都怪我停在这儿,紧跟在后的桐香才会撞到我的背,惊呼一声:「呀!」
「啊!抱、抱歉。」
回头一望,桐香正泫然欲泣地颤抖着。
「我、我才没吓到呢!我才不怕呢!」
「对不起啦,我不该突然停下来。」
「刚才发出怪声的是日影!」桐香玩弄怀里的兔子的头。
「好,接下来要上去啰。」
我回头望向楼梯,而桐香则指着平台铿锵有力地说道:
「说到底,绞刑台的阶数又不一定是十三阶!日本的绞刑台是没有台阶的!」
你到底在对谁讲解天外飞来一笔的小知识?
我开始登上楼梯。桐香稍晚才跟过来,因此听起来好似有回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我毛骨悚然地转身将桐香拉上平台往后一退,倚着墙边。一股寒气刺进我的背脊,仿佛被剑山扎到一般。
有十三阶?
不,冷静点,这一定是——
「数错了。」
桐香淡然说道。
「日影,你下楼时没有数踏到四楼那一步吧?可是上楼时却把踏到平台那一步也数进去,难怪会多一阶。」
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桐香。兔子的头顶着桐香的领带,满怀同情地望着我。
「啊……原来如此。」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是个理所当然的愚蠢错误。
「你的意思是,大家只是像我一样数错而已?」
「没错,但是——」
桐香眯起眼睛。她从我手中抽走手电筒,屈身靠近地板。她的脸几乎贴地,椭圆形光圈忽大忽小地在地上爬行;不只平台,她一阶一阶步下楼梯,紧靠着地板逐一检视。
是不是在找什么?
「不只是单纯数错。」
她起身说道。
桐香胸口的兔眼忽然闪出冷光,吓得我背脊发寒。我说服自己:那只是反射罢了。
「不只是单纯数错?」
「楼梯跟四楼地板打的蜡不一样。」
「咦?」
「你听。」
桐香从第五阶步下四楼地板,然后又走了几步。她见我一头雾水地偏着头,便不耐烦地又回到第五阶,重复一次动作。看到第三次,我才终于明白:脚步声不一样。上下楼梯的声响,跟踏到四楼之后的脚步声不同。
「我想,楼梯跟平台所使用的应该是硬蜡,所以脚步声才这么响亮。」
「嗯……可是,那又怎样?」
「哎唷!你还不懂吗?下楼时那第十三步的脚步声跟之前不一样,而上楼时的第十三步听起来跟之前相同,因此才容易数错。」
我愣了五秒,这才意会过来。
「……呃、呃,大家会因为这样搞错吗?」
「刚才你不就搞错了?」
听到这种话我也只能摸摸鼻子,可是——
「呃,可是我——完全没想清楚该从哪里开始数啊。」
「不只是你,每个人都没想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