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逼近的敌军。
截至方才为止,我一直认为应该是路易学长。一来他坐镇中央,二来每当会长朝他进攻,左右两侧必定会冲出五、六组人马保护他。然而,他现在却充当开路先锋,难道他不怕被淘汰?
朱鹭子学姐矗立在最前头抵挡攻势,以防止密集队形被敌军从中截断。两军在操场一隅展开对战,我背上的桐香低吟一声,原来是敌军的手差点逮到她,好在宫里学长的人马将敌军撞开,我们才能度过险境。
敌军的鹤翼逐渐收拢,会长猛然探身(差点就要从马上摔落)冲进敌军突击队的中心,将骑乘者整个人直接从马上拉下——这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倒地的骑兵恰巧成为会长的肉盾,只见她闪过从右方袭来的另一组护卫骑兵,一口气与魔王拉近距离,展开近身肉搏战。路易学长这才首度出手,边架开会长的攻击边劈过去。两人交战数回合,最后紧紧扣着彼此的手臂,僵持不下。他们脚下的马儿们,无不闷声哀号。
「集合!保护狐彻!」
朱鹭子学姐大喊。为防止敌军趁机从旁攻击会长,白军骑兵纷纷围拢在会长四周,我和宫里学长的人马也随后而至。敌军也不例外,重量级的骑兵们固若金汤地挡在路易学长左右。双方激烈交战,彼此都想破坏对方的铜墙铁壁。
只要在这里比出高下,比赛就结束了——每个人一定都是这么想。大家肯定认为,双方大将就是天王寺狐彻和泷泽琉威那。既然他们正面对决,比赛势必会分出胜负……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纠缠、融合、摇曳,双方的胳膊和肩膀紧绷地发颤,似乎正寻找着力量的出口。拥有强大臂力的两人,彼此都想绞烂对方的手臂。一旦平衡遭破坏,说不定会发生爆炸,炸毁整座学校——浓厚的火药味,甚至带给我这种错觉。
经过一段漫长无比的等待(其实应该只有短短数秒),会长的集中力逐渐吞噬路易学长,两条影子缓缓倾斜。
此时,路易学长瞬间从会长身上移开视线。
我知道他的视线落向何方,就是在我们身后,位于高处指定席的体育老师们。
其中一名老师双手举着某种文件,正朝我们大声喊叫。我在激战中听不清楚老师的话,却很清楚那是什么文件——那是体育科转科认可通知书。
当然,我也知道上头写的学生名字是谁。
「……抱歉啊,牧村。」
有人在我头上低语——是宫里学长的声音。他这时镇守在会长右后方,因此只要从鞍上起身一探,便能轻易得逞,构到会长的头带。
我完全无力阻止,宫里学长的指尖仿佛剌进会长的太阳穴,整个世界顿时裂缝四起。
在冻结的时间中,宫里学长从容地将手抽回。
然而,现场并没有见血,缠在他指间的是纯白的布条,是象征会长性命的头带。头带在风中飞舞,宫里学长将其夺走,紧紧握在手心。
现实的声音一点一滴回到我耳边,起初是我的心跳声,再来是紊乱的喘息声、周遭人马的疲惫呼吸声,令人心痛的风声。在各种声音中,所有人都眼神惊愕地凝视着宫里学长手中的天王寺狐彻首级。
「什……」
白队的某人发出呻吟。
「宫里,你在干嘛?」
「那是队友的头带耶!喂,你……」
比赛规定不得触摸队友的头带,因此宫里学长的攻击无效,必须接受处罚——这样的规则不知浮现在多少人脑中。
宫里学长摇摇头,瞥向看台上的体育老师们。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队友。因为,我的体育科转科申请已在刚刚正式获准。」他缓缓望向路易学长。两人视线交会的短短一瞬间,已道尽千言万语。
宫里学长说道:
「从那一刻起,我就变成红队的人。」
「啥……」
「你在胡说什么?」
「喂,别闹了!」
「现在是怎样啊!」
没错,此时的宫里学长,肯定认为自己赢了吧。
他铁定认为白队大将就是会长,证据是:明明正在激战中,他却仍慢条斯理地解开头带,检视内侧。不,不只是学长,每个参赛者与观众八成也是这么想。
然而,将会长的头带整个摊开后,宫里学长登时睁大眼睛,为之一愣。
是的,上头并没有「将」字。
「泷泽!」宫里学长朝路易学长大叫。「不是天王寺,还没有结束——」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察觉。
他没有察觉到,有个少女知晓一切——不,策划一切,并伸手打算为这场战斗画下真正的句点。
宫里学长抬起眼,察觉到有只手从眼角余光逼近,但迟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致命的失误。正欲转身闪躲的学长,惊愕地目睹桐香出人意料、快狠准的伸手动作。
这就是桐香参战的第二个理由,亦是最重要的原因。桐香确实不算是运动神经好的人,体格上也没有优势,但她绝不是只拿得动筷子的弱女子。只不过,由于她爱跷课又整天窝在会计室吃零食,才会予人病恹恹的印象,与现状有巨大落差。
如今,她利用藏在怀里的利刃,为我们挖出敌方的破绽。
桐香的指尖挖进宫里学长的太阳穴,勾起头带甩出去。白色的布条高高舞上日暮时分的紫红色天空,如垂死的鸟般挣扎片刻,最后终究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