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我不知道。嘴上讲得头头是道,其实我压根儿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运动会,只会讲一些没建设性的废话。我才是那个没资格担任学生会干部的人吧?
「现在才做问卷,我看天王寺已是穷途末路了。难不成她以为学生中有人正巧是封魔师的后代?咯咯咯咯……」
既然校内有魔王,为什么不能有封魔师什么鬼的?我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设定的啦。
「对了,路易学长,你去年也赢了会长对吧?可是,你老是把复仇什么的挂在嘴上,讲得好像输了一样,这又是为什么呢?」
「天王寺没有输,因为她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例如王冠和圣剑。」
圣剑……他该不会是指政权吧?
「实际上,那厮在骑马打仗中孤军击溃我魔王军半数以上的龙骑兵,何来败北之说?J
我最同情的是当会长的马的那三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今年该不会要我去当马吧?不对不对,这不重要,现在路易学长所说的话才重要。
会长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原来如此,的确没错。白队输掉后并没有失去什么,因为运动会的实权原本就掌握在体育老师跟体育科手里。红队不是在和白队争夺权力,而是好心把它拿出来当作赌注。
难怪协商总是谈不定,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仔细想想——我对自己说道。这很重要,我觉得话题终于来到我有可能掌控的部分,说不定可以谈些跟预备协商扯上边的事。
「……那这样吧,路易学长。你认为帮我们白队增加些什么风险,可以让比赛更有看头?」
我字斟句酌地问道,然而一说出口,我不禁觉得这仿佛是在问自己:日影,需要在你身上加诸何种风险,才能让你更投入运动会的筹备工作?
只见路易学长眯起独眼答道:
「从神之宝座上跌落……偿我受诅血脉之怨恨……」
糟糕不行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是魔族语啊。
「……然后使牛只们跟随猪只的脚步受死……以地狱的炭火——不对,是以地狱的业火焚烧,烧得皮脆肉多汁……」
你接下来还想吃牛排便当喔。
我告别路易学长的寝室来到走廊,正要前往玄关时,恰巧与从大厅走来的T恤短裤男子碰个正着——是宫里学长。
「喔,牧村,你今天也来找泷泽啊?多亏有你。那家伙好像很喜欢你喔。」
「咦……是吗?他应该只是喜欢我带来的便当吧……」
「可是他说:『魔界村回荡着曼德拉草(注11)的旋律,冰牢为之开启,恒苦大公爵为之苏醒,召集天下所有的使徒。』所以我想他应该很高兴能跟你畅所欲言。」
「你怎么听得懂?你听得懂魔族语?」
「嗯、嗯……这个嘛……」宫里学长别开视线。「跟他住在同一屋檐下,久而久之就听懂了。」
放眼全世界,大概找不到比这还无用的才能。
「呃,可是也不要因此对我寄予厚望喔,毕竟我只听得懂大略的意思,而且我跟他没那么要好。」
「这、这样啊。」我盘起胳膊思索。「但是,我还是希望学长可以给我一点提示。
(注11 风茄,其根部长期用于巫术仪式。)
我完全不知道要撒出什么诱饵,才能让他和我们达成协议。」
「你不是已经在撒饵钓他了吗?我说食物。」
「话是没错啦。」
干脆跟他说,若是我们输了,就给他一年份的学生餐厅餐券?不行不行,这种预算案不可能通过,再说红队不是路易学长一个人的,必须顾虑到其他筹备委员的想法才行。
「不然,我不着痕迹地帮你问问他好了。」
「真的吗?谢谢学长。」
「其实我觉得这样好像背叛了泷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过想想我也是普通科的一分子,他可是我的敌人啊。」
「不好意思,对学长提出奇怪的请求。」
宫里学长露齿一笑,拍拍我的肩膀。
「没关系,反正我觉得挺有趣的。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泷泽相处,但一想到他是敌人,就觉得还是瞎掰得出话题。啊哈哈,仔细一想,他可是自称为魔王耶,怎么想都是敌人啊!」
我和情绪越来越亢奋的宫里学长交换手机号码,接着离开第二男子宿舍。九月的白天还很长,染上淡淡夜色的天空被树梢切割得凹凹凸凸。学生们的跑步吆喝声,从某处传进耳里。
「——白、队、加油!白、队、加油!」
穿着普通科运动服的人影在林间若隐若现,他们正在为运动会练跑。见状,一股压迫感蓦地袭上我心头。
连一般学生都那么拚命,我呢?
我之所以迟迟拿不出干劲,是因为不知道该将干劲投注在何处。我无法像会长和桐香她们一样,死命抢夺运动会的筹备权,预算编列权;也不像班上同学已被体育科痛宰好几回,所以发誓今年非雪耻不可。当然,我也没什么东西可失去,因此不像体育科决心死守自己的圣域。我既非魔族,亦不曾被光之一族迫害过,所以不像路易学长一心想复仇;当宫里学长愿意帮我打听消息时,我反倒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