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鹭子学姐的逼间下颔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从来没看过美园学姐使用那间房——不,我甚至从未看过那扇门开启。可是,她已经当了将近一年的学生会副会长耶。
桐香注视美园学姐半晌,接着垂下眼叹一口气,朝我们走来。然而,她并非走向美园学姐也不是走向我,而是朝伫立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的朱鹭子学姐走去。
她冲着朱鹭子学姐伸出手,朱鹭子学姐只是困惑地凝视桐香的掌心。
“……干、干嘛?”
“借我钥匙,议长办公室的钥匙。”
“为什么?办公室的钥匙?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问了,快给我。”
看来,我们只能在一旁静观侦探的动向。
桐香从朱鹭子学姐手中接过钥匙后,再度走向副会长室的门。
她握住门把,在插入钥匙前回头说道:
“这就是解答。”
不可能打得开,因为那是别间房的钥匙啊。
只见桐香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喀嚓”一声悦耳、令人不安的声响顿时钻入耳中,弥漫着整间房的困惑氛围骤然龟裂。桐香转动门把、将门拉开,一股既新鲜又冰冷的寒风迎面吹来,拂动她的发丝——我甚至萌生这样的错觉。
朱鹭子学姐屏住气息,踏着地毯越过办公桌,直奔副会长室的门口。她推开桐香、往前踏出一步,接着伫立不动。
我和美园学姐也随之屏气,走近朱鹭子学姐身后,越过她的肩头往内窥去。
此处和会长室、会计室相同,是一间细长的三坪大办公室。左手边的墙旁罗列着收纳柜和铁柜,正中央有一张椭圆形的桌子,两侧各放着一张椅子。右边那一张椅子拉开到墙边,左边那一张则整个翻倒过来。
桌上有装着黑浊液体的马克杯、笔筒、台灯,以及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叠被撕成两半的皱巴巴资料。
“……不会吧。”
朱鹭子学姐低语。她茫然地再往前踏出一步,然后蹲下来。
地上散落着某种碎片。那是摔碎的另一个马克杯,地上那一滩水渍也相当显而易见。
兔子蹲在桌下,嗅着散落在地的马克杯碎片。它的胡子尖端,在黑暗中数度画出银色线条。
我环顾此处后心想:时间好像静止了。
原本有两人坐在桌子两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谈话,左边那一人激动地站起身,椅子因而倒地;由于桌子晃动,马克杯掉下来摔个粉碎。她将撕成两半的资料砸在桌上,接着拂袖而去。留下来的另一人,将房内的时间停留在那一刻。
光是在脑中想像,从前那一幕便历历在目,我总觉得它就烙印在这片混浊的黑暗中。
“……为什么。”
朱莺子学姐将地上的碎片收集在一起,一边呢喃道。兔子将鼻子抵在她的指尖。
“为什么就这样将它们留在这里?一切……一切都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想,那时候大概是指——
“你是指……你和狐彻不欢而散的那一天吗?”
发问者不是我,而是美园学姐。
朱砖子学姐没有答腔,或许是因为美园学姐猜对了。
“郁乃。”
桐香呼唤独自待在门外的郁乃学姐。
“干嘛?你们现在不是在讲正事咩?我这样出来吵闹好咩?”
郁乃学姐一如往常打趣地说道。
“过来。这就是那笔用途不明费用的出处。”
郁乃学姐走过来,桐香则指向副会长室的门把。
“换过锁了。这扇门的锁,换成跟议长办公室一模一样的锁。”
“……光是换锁不可能花那么多钱呗?”
“还有另一个地方,那边。”
桐香指向房间内侧那一道和门口两相对望的墙。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摆、什么都没贴,是一面毫无使用痕迹的墙壁。
……不,正确说来,并不算是毫无使用痕迹,因为正中央的下方有一道裂痕。
郁乃学姐走过桌子的左侧、越过椅子,朝墙壁靠近。我和桐香也留下蹲在地上的朱鹭子学姐,迳自踏入房间深处。
“兔子就是从这边钻进来的咩?”
“咦?”
“你没发现咩,日影?”郁乃学姐从制服外套的暗袋中,掏出这栋中央校舍三楼的平面图。“这间房正好位于议长办公室的内侧唷。”
“啊……”
此时我才终于发现,刚才我们在会长室监视东翻西找的郁乃学姐时,我所听见的呼唤声并不是叫我,而是朱鹭子学姐在议长办公室呼唤兔子的声音。由于两问房间的墙角相连在一起,我才能听得如此清晰。
不过话说回来,校舍的墙壁怎么这么容易崩毁?
解决我疑惑的人依然是桐香,她冷冷说道:
“一开始,狐彻应该是想把议长办公室和副会长室打造成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