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如此单调,我却觉得喘不过气,仿佛待在蜘蛛妖怪的巢穴中。
我想,原因八成出自于后面那道墙。
墙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母,从脚下直达天花板。
正确说来,那不是一道墙,而是一扇占满整面墙的对开门。仔细一瞧,门的正中央有一条铰链,扣着左右两片门板。
刻在门上的《大宪章》全文,看起来像一群蠢蠢欲动的毛虫大军,一想到这点,我忽地感到不寒而栗。
“……日影,日影!”
一阵女声将我唤醒到现实世界。我匆匆从墙边弹起,郁乃学姐、桐香和美园学姐都狐疑地望向我。
“呃、呃……抱歉,桐香,你叫我吗?”
“没有啊。你怎么了?”
“奇怪,刚才我明明……”
明明听见声音。
我战战兢兢地瞥向门扉,难道是从那边传出来的吗?不不不,别乱想,里面不可能有人,更不可能从里头呼唤我的名字。
不过,我确实不知道那扇门后方有什么东西,连会长也不知道。
该不会真的有人被关在里面吧?
我摇摇头甩开妄想。怎么可能嘛,这里可是学校耶。
“搞不好跟这个有关喔。”
不知何时,郁乃学姐已经走到我身边,注视着那扇写满《大宪章》、弥漫着不祥气息的门。她一会儿看看那扇门,一会儿又望向手中的平面图。
“日影,想必你也听过小狐那一番愚蠢的演讲吧?”
“嗯,是啊。”
天王寺狐彻野心勃勃地计划着打倒民主主义、复兴君主制度,还说要将第一步写在这扇门的另一侧。
“她告诉我这件事时,我才刚当上副会长。”
美园学姐有气无力地说道。
“如果她早一点告诉我,或许我会考虑不要参选……”
“早在我上小学时,已听过她那番话。”桐香呢喃道。
“桐香学妹,你明知狐彻的脑子病得不清,还接下学生会会计这项工作啊?”
“对啊,反正我习惯了。”
“呜呜,其实我最近也不小心习惯了……”
这两个支撑天王寺政权的人竟然私下讨论这个……真惨。
“不过从那之后,狐彻再也不提起这扇门。”
“当中一定有古怪啦,呵呵呵。”
从平面图看来,这扇门的后方,应该恰巧为夹在中央议会议场和学生会办公室中间的封闭空间。
“她该不会在施工费用上头灌水,好用来改造这间房呗?比如说在墙壁上贴金箔,或是建造一个超级豪华的王座!”
谁会做那种蠢事——我本想这么说,但对方可是那个天王寺狐彻,没人敢保证她不会做出那种事。只见郁乃学姐靠近门边,伸手触摸那面写满字母的墙壁,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她推了推又摸了摸,接着回过头。
“这要怎么打开啊?连门把都没有嘛。我只能确定这是一扇门,因为推了后确实有一点反应。”
“天知道。”美园学姐耸耸肩。“说不定连狐彻自己也不知道呢。”
桐香默默摇头。
“日影、日影。”
郁乃学姐对我招手。
“什么事?”
“你用头把门撞破好咩?”
“才不要咧!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很擅长吐槽咩(注:日文的吐槽也有冲撞的意思)?”
“我——”
我本想回嘴,却将到口的话吞下去。若是顺势吐槽,岂不正中郁乃学姐下怀吗?到时事情恐怕会变得更难收拾,得忍住、忍住。
此时,后方的学生会办公室那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不在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呀!”
语露焦急的嗓音是来自朱鹭子学姐,美园学姐赶紧走到学生会办公室。
“啊,太好了。”
朱鹭子学姐一见到美园学姐和随后跟上的我,顿时松一口气。然而,待她看到郁乃学姐登场,霎时又板起脸。
“怎么回事?为什么连郁乃也在?而且你们全待在狐彻的办公室……”
“那是因为去年的楼层改装费用中,有一笔用途不明的金额啦。”
郁乃学姐贼笑着将资料塞给朱鹭子学姐。
“那时刚好是建造中央议会议场的时期,如果我在总务执行部这边查不到什么证据,接下来就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好好质询小朱啰。”
朱鹭子学姐蹙起眉头。
“那次工程是狐彻的主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呵呵呵,如果你上面的嘴巴不说实话,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