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此时,我忽然想起天王寺狐彻曾经说过的活。
——你的“日影”是哪两个字?
——总之这是个好名字,给你用太可惜。
姐姐在电话另一头咯咯地笑道:
‘“影”这个字也有“光”的意思喔(注:语中的“影”确实也有“光”的含意,但中文无此用法。),日语很有意思呢。“日影”就是指阳光。有“日影”的照射,才会有“日向”(注:日文中的“日向”,是指阳光普照的地方。)。这是个好名字吧?’
之后,我几乎不记得自己跟姐姐聊些什么。我一直觉得有某种东西在我体内温柔地敲着壳,想将壳敲出裂痕。这种错觉萦绕着我,直到我切断电话、闭上双眼,仍然无法入睡。
叩叩叩……有人在敲我的心门,可是,我不知道门把在哪里。
*
星期六的午后,真的有人来敲我的房门。当时我正将脚跷在桌上,茫然地凝视天花板,心不在焉地听着收音机。兔子比我更早注意到敲门声,于是从桌上跳下来直奔门扉。
打开门后,我望着伫立在走廊上的桐香,却迟迟感受不到真实感。毕竟我懒懒散散地睡到十二点半才起床,甚至以为自己还没从昏睡状态清醒。
桐香抬眼瞪着我。
“都已经这么晚,你为什么还在房间里?”
“……咦?呃、呃?”
“我去了学生会办公室,可是发现你没来,所以才过来叫你。”
“因、因为今天是星期六……”
“学生大会才刚结束,现在正忙碌。你是总务执行部的人,假日出勤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你——”
你自己还不是跷掉将近一星期——我想说出口,话却梗在喉咙。非说不可的话、桐香不在时累积在我心头的话,一股脑儿从我胸口涌现,令我发不出声音。该说什么呢?我该从何说起才好?桐香就在我面前,而且还穿着制服、脖子上系着两条连接起来的臂章。
她回来了。
到头来,我还是只说得出那句话:
“——欢迎回来。”
桐香难为情地将视线左右飘移,垂下长长的睫毛,悄声答道:
“我回来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心头一阵急躁。这番对话是怎么回事?没有别的话好说吗?比如说她至今都在哪里做些什么之类的。
“我……稍微回老家一趟。”桐香垂眼说道。“然后,暌违已久的妈咪也回来看我。”
我无法提出任何一个问题,因为桐香的嗓音很明显地隐含惆怅。令堂是什么样的人?她在哪里高就?你们俩是不是分隔两地?我很想知道,但问不出口。
“然后,我也跟咲子讨论要怎么处理税金问题。”
多亏桐香这句话,令我的身体恢复体温,也终于能呼吸。
“……这样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哪里好?”
“哪里好……桐香回来了,这样很好啊。”
她再度将视线落在脚边,炭灰色发丝间的耳朵微微发红。她生气了吗?我这句话如此奇怪吗?
“呃、呃,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呢,毕竟我瞒着你做出那种事……”
“我不会为这种事生气。”
“……真的吗?”
“我没生气!”
她的耳朵变得越来越红,怎么看都像在生气,不过我决定不再多说。总而言之,只要她平安回来就好。
“我、我最讨厌你这种擅自想太多、擅自东奔西走、擅自把问题一肩扛起的性格!”
“抱歉……”
“我也讨厌你明明没错却说‘抱歉’。”
我将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这样不就什么都不能说吗?我甚至还怀疑,她到底是特地回来做什么。
刹那间,桐香抬眼看看我,接着又蹲下去。
“因为有日影在。”
她如此呢喃,将我脚边的灰色兔子抱起来。
“我想跟日影在一起。”
桐香和兔子四目相交,悄悄、悄悄地说道。
我吐出一口气,搔了搔头。是因为兔子啊?原来是为了这种芝麻绿豆大的理由吗?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或许她只是无法坦率说出她想念会长和美园学姐这些伙伴。
也罢,反正她回来就好。我的心情跟表情,都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只兔子,要不要干脆养它?跟我比起来,它最近还更喜欢你。啊,不过会计室里不能养——”
桐香突然站起身,气得满脸通红地瞪着我。怎么?她这次又在生什么气?若是我问她为什么生气或是随便跟她道歉,她会不会又想骂我?
“——笨蛋!算了,我不理你啦!”
语毕,桐香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朝我的脸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