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由淡粉色的唇间滑落三个字。
“……我懂了。”
我屏住气息。
你懂了?你懂什么?你知道信封放在哪里?还是明白窃贼的身分?光是问这短短几个问题,便能解开谜团吗?
桐香转身背对我,制服外套的空洞双袖飘然飞舞,接着又无力垂落。
她摊开手掌,伸向某人。
“交出来。”
“……什么?”
舍监伯伯尖声嚷道。
“交出来。”桐香又说一次。
围观的住宿生们开始交头接耳,仿佛迄今静止的时间又再度微微流动,唯有舍监伯伯仍然全身僵直。
“等等,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禁对桐香的背影唤道。
“你是说,钱是舍监伯伯偷的吗?再怎么说,这也太——”
“我、我?”
伯伯又惊呼一声,接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们在胡说什么?我偷走社费?不可能,信封不可能在我这里!”
桐香摇摇头。
“我要你交出来的并不是信封。”
舍监伯伯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把你口袋里的颗粒饲料交出来。”
舍监伯伯刹时露出晴天霹雳的表情。我看了看桐香,又看向舍监伯伯。
饲料?什么跟什么?桐香到底在说什么?
只见舍监伯伯垂下肩说道:
“……怎么会……原来全被你看穿了。”
我身后的好事者们为之哗然,我仍是注视着舍监伯伯。只见那只满是皱纹的手伸进外套暗袋中,掏出一包银色东西。那是什么?
桐香将它接过来,转身从我身旁走到床边,然后蹲下。她撕开银色的包装袋,将内容物稍稍撒在地上。
那是小指般大小、质地干燥的咖啡色颗粒。
这确实是颗粒饲料。那是——
“过来吧。”
桐香朝着床铺低语。
不,正确说来,她是对着床底下的那片黑暗呢喃。
“出来呀。”
喀沙!黑暗中传出窸窣声。
身后的舍监伯伯发出放下心中大石的轻呼,传进我耳里。
在大批人马的目睹下,一个灰色的小东西从微暗中一点一点爬出来。它长着长耳朵与胡须,一双圆滚滚的大限不安地左右张望。
是兔子。
桐香一拿出藏在床底下的宠物饲料,兔子便飞扑过来大口啃咬。在紧张的气氛中,响起一阵喀啦喀啦的干燥咀嚼声。
“我找到小偷了。”
桐香蹲着回过头,越过肩膀说道。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方才找到信封碎片的篮球社社员,他整个人趴下来,将手臂和半颗头探进床底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
“找、找到了!”
他的左手从床底下抽出来,捏着一枚布满灰尘与咬痕的皱巴巴信封。见状,我的背后顿时响起住宿生们的欢呼。
*
翌日放学后。
“你还有脸来这里啊?”
我一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坐在办公桌上的会长便露出贼笑撂下这句话,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往后退一步、关上房门。
会长放声大笑。
“开玩笑的啦!我很高兴你来。”
我像只缩头乌龟般战战兢兢地踏进办公室。到底几天没来这里呢?我环顾四周,现场只有会长一人,想必桐香又一如既往地关在会计室里。
“我听美园说了,这件案子真是令人会心一笑。”
会长边说边朝我走来。她示意我坐在沙发上,她则躺进另一侧的沙发中。
“嗯,算是吧……”
我小心翼翼护着怀中的东西,在沙发上坐定。
“简单说来……”
会长从玻璃桌上方探出身子。
“就是舍监偷偷在宿舍内养兔子,而且还是养在你的寝室里。”
我五味杂陈地压着自己的腹部,点了点头。
“与其说是我的寝室,倒不如说是在春假时空出来的那间寝室。”
没错,那间寝室本来由于前一个住宿生毕业而空出来,然而美园学姐硬是耍手段将我和桐香分在同一班,我的住宿地点才会突然改成那间寝室。要说它是悲剧,其实比较像是喜剧的开端。
“跟兔子同居两星期,难道你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