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艺术科、体育科在内,总共有十四个科系,普通科则是其中考试最多、必修学分也最多的一科。
最能让我轻松毕业的是资讯科。为了能在三年级时转到资讯科,我开始在放学后频繁地前往图书馆。
我想,自己果然跟学生会的活动不合。
会长、美园学姐以及桐香,大家都是热血、有理想的人,对我这种只想低调地撑过剩余三年的人来说,光是接近她们就足以令我灼伤。
虽然学生会长曾有一次在放学后用校内广播唤我过去,不过我充耳不闻,结果心里变得轻松许多。这种时候最适合躲进图书室,耳中听见的只有书籍的翻阅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椅子拉动声。高中部第三图书室是一栋天花板低矮的三层楼建筑,不仅藏书丰富,自习空间也很宽广,几乎称得上是“图书馆”的等级。
到头来,我根本没念到什么书,倒是看了不少小说。
我会不会就这样逐渐消失在舞台上呢?反正我无事可做,也没有必要待在学生会办公室,况且会长看来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转眼间就会忘记我这个人吧。如此一来,我便能回到梦想中的生活。这所学园的校地内共有四栋图书室,我不愁没地方打发时间。三年虽然长,但总是熬得过去。
*
由于白树台学园并非强制住宿,因此住宿生只占全校学生的四分之一。即使如此,位于校地内的六个住宿区,每区的设备规模都足以媲美一所学校的宿舍。
我所居住的高中部第三宿舍——通称“梣楼”,是一栋爬满地锦的红砖古老建筑物,每年校园简介手册上总少不了它的照片,算是这里的名胜。外观气派的“梣楼”设备却很老旧,不仅莲蓬头三不五时流不出热水,冷风也每每从窗户的缝隙吹
进来。我的寝室位于一楼南边的边间,是采光最差的地方。
“这里是最古老的宿舍,所以……有鬼喔。”
我才刚搬进来,隔壁寝室的高中部三年级学长便出言吓唬我。
“牧村,你之所以没有室友,是因为那间寝室的前一个住宿生自杀……”
学长们半开玩笑地加油添醋。拜托饶了我吧!
我找舍监伯伯问过这件事,原来上一个住宿生只是单纯地毕业离校而已。住宿生的人数因此变成奇数,我只是凑巧位于最尾数。
不过,我的衣橱跟鞋柜常常发出窸窣声,害我夜晚难以成眠。我反覆说服自己“可能是老鼠吧”,一定是这样啦!此外,寝室的格局简直像大正时代的旅馆般庄严又堂皇,住在这里实在称不上舒适。
话虽如此,图书室关闭后我也没地方可去,因此总是回到独居的寝室,在窗边阅读借来的书。放眼望去,大楼的庭院花圃尽收眼底,这是我在整栋宿舍中唯一中意的地方。
会来寝室找我的人只有舍监伯伯。
“有你的信喔,杉原同学。”
“呃,我说过了,我不是杉原啦。”
这已经是第四次。
寄给住宿生的邮件首先会悉数送到舍监手上,再由他分送给各个寝室。打从我搬进这里,信件便以两天一次的异常频率送到我的寝室,但每封信都不是寄给我,而是寄给上一个住宿生。舍监伯伯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办法一一记住住宿生的更动,
仍然一如既往地带着信件敲我的房门,然后搔着头说:“抱歉抱歉,你是牧村同学才对,杉原同学已经不住在这里。”我那么难让人留下印象吗?不过,我对此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因此,我在四月中旬收到姐姐寄来的邮件时,不禁再三询问:“这真的是我的邮件吗?”
“对对对,是牧村日向小姐寄来的。没错吧?”
大牛皮信封里头是一本封面印着泳装女郎的写真杂志。搞什么!
当晚,姐姐寄了电子邮件给我。
‘愚弟,你过得好吗?’她如此写着。‘我想说你晚上应该会孤枕难眠,所以寄了前阵子出的写真杂志给你,今天应该会送到。’
我坐在书桌前,瞥向从旁边的大信封中露出来的杂志彩页,忍不住叹一口气。
“校园美女的大胆泳装”这行文案,有一股哲学的气息。姐姐,你还是老样子呢。
我拉动手机荧幕继续读信,不禁当场愣住。
‘美园在电话中告诉我,听说你加入学生会?以前我跟她提起你时,她总是听得很入迷。她说,她刻意安排你和学生会的某个女孩同班、坐在她旁边,而且你会去学生会办公室也是她一手策划的。美园真的办得到这些事吗?你们学校的学生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呀?’
我阖上手机,放在桌上。
旁边是那条皱巴巴地揉成一团的深蓝色臂章。
我凝视着天花板,走廊上的脚步声、住宿生们嚷着要去哪吃饭的声音传入耳中,窗外某运动社团的团练短喝声也逐渐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她们有那么大的权力吗?
一定有吧!毕竟这是所奇怪的学校,美园学姐背地里又是个心机重的人。
简言之,这一切都不是偶然。那个学姐不知为何很崇拜我姐姐,因此想从我身上打探姐姐的消息,或是想藉由我来跟姐姐产生联系,因而在编班时安排我坐在桐香旁边,也安排我前往学生会办公室。
该怎么说呢……她一开始便老实告诉我不就好吗?这么一来,我便能打电话回老家,拜托父母将姐姐的毕业纪念册或照片之类的东西寄过来,然后一股脑儿塞给学姐,事情就解决了。我不但能马上回到图书室那令人流连忘返的和煦阳光中,也不必去学生会办公室,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