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理所当然地一直在身边。
能触碰到彼此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此刻我才明白,是她让我的生活闪耀光彩,带给我朴实无华的幸福。
我不想失去她,不愿意任何人夺走她。
所以,真纪,你在这里等着。撑住。
我一定会带你回来。我这就去地狱底端找你。
「馨,他们说快要可以出发了。」
病房门开了,由理来叫我。
「……这样呀。」
我轻抚真纪沉眠的透明箱子表面,面对自己的好友,吐露无法向人宣泄的真心话。
「唉,由理,我真是有够蠢。」
「馨……」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茨姬的心情,茨姬失去酒吞童子时,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一千年,要过一千年,等到我失去真纪才终于明白。我怎么会这么蠢。」
过去,名为酒吞童子的鬼──
一直认为自己的死,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牺牲自我。
可是被留下来的人,内心满是懊悔与憎恨,承受的折磨远比死亡还要痛苦。
无论犯下多少罪,无论要做什么,一心只渴望再见那个人一面。
事到如今,我终于深深懂了茨姬的心情。因为我也一样。
「馨,很多事就是这样,如果没遇过同样的挫折,亲身经历类似的痛苦,就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人才会老是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吧。我虽然不是人类,但我是这样想的。」
由理柔声向深陷懊恼的我说。
「不过,我很清楚你不是会耽溺在后悔里的男人,你拥有实现自我理想的力量,你曾经拯救过自己深爱的人。」
「……由理。」
「老实说,我很想反对。居然要跑到地狱去。」
由理紧紧蹙眉,苦涩微笑。
「可是,我不会阻止你。因为你们两个,绝对缺一不可。」
接着,他用忧伤的目光望向沉睡在透明箱里的真纪。
「就像千年前,你从那座地狱般的监牢救出尚未转化成鬼的茨姬一样……这次,我也相信你真的能从地狱把真纪救回来。应该说,你没带她回来,我可不饶你。」
由理嘴上虽然这样说,我也清楚感受到他的担忧。
不过同时,我也清楚自己深受鼓舞。真纪是,我也是,我们在由理面前都特别敞开心房。
「由理,谢谢你,总是守在我和真纪身旁,总是支持我们。」
「……怎么回事?不要讲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由理脸上流露成熟可靠的神情,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间病房里的真纪,还有浅草,就交给我们。尽管我的战斗能力比不上你和真纪,但我擅长防御。」
「好,拜托你了。」
一想到有由理在,我就能放心离开浅草。
「我很快就回来,真纪。」
隔着透明箱轻声向真纪道别,将那张脸庞深深烙印在脑海,我便踏出病房。
胸口塞满离开她身边的伤感,以及一定要救回她魂魄的决心。
那天夜里,我们就离开东京。
除我之外,只有叶冬夜和津场木茜,人数精简。
如果没有叶,就算我跳下「通往冥界之井」也去不了地狱,而茜要帮忙向京都阴阳局交涉那座井的使用权。
据说青桐已经向京都阴阳局提出请求了,但还未获得对方的允诺。可是,我们现在可没那个闲工夫等他们点头。
「……」
上次搭新干线前往京都,就是修学旅行了。
我凝望窗外闪闪发光的东京夜景不断掠过,回想当时的事。
京都──
就是那次,在那里又遇见水屑,我们这一世的因缘纠缠就此揭开序幕。
现在回头看才发觉,京都不仅是我们前世的故乡,也是无从回避的因果层层交叠的一块土地。
这样说来,当时在宇治平等院发现的酒吞童子首级又跑哪里去了呢?我记得是京都阴阳局那些人拿走了……
「喂,你没事吧?发什么呆。」
我维持同一个姿势沉默不语,坐在隔壁的茜便出声了。
他是在担心我吗?
到头来,至今多次受到这家伙的帮助。
我以前一直很排斥退魔师,多亏了津场木茜,我们对那个族群的观感似乎大有转变。真纪也是。
「……那个,不好意思,茜。我刚才太崩溃了,很失态吧?」
「不会,没事。发生那种大事,任谁都会崩溃。」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