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为了你的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我……
*
那一天起,我失去生存的意义,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
水连说要留在浅草继续供养她,但我没有勇气继续待在这块土地上。那实在太痛苦了,我做不到。
水连真了不起。
那家伙的心意跟他别扭的性格完全相反,纯粹到一丝杂质都没有。
他说这是「赎罪」,但在我看来,就是极为纯粹的爱情。
不幸存活下来的我,往后能够做些什么呢?
我该去哪里才好呢?
茨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我存在于此又有什么意义?
「……异国的土地。」
忽然,过去茨姬说过的话浮上心头。
她说我看起来对异国很有兴趣的样子。
当时就算有点兴趣,也从不曾想过要远行,更别提那个时代根本也没有方法可以前往异国。
但现在比平安时代又晚了千年左右。
早已开发出多种离开日本前往海外的手段。
特别是我曾经听说在西洋诸国,有跟我一样会吸血的鬼。
既然如此,我就离开这个国家吧。
去寻找我内心无数疑问的「答案」。
寻访那些连茨姬都不曾踏过的土地,见识她不曾看过的事物,学习更多知识,了解世界有多么广阔,找出答案。
然后开创各式各样的可能性,增强自己的实力。
为了当有一天她再度现身在这个世界上时,存活下来的我能成为有用的助力。
世界好大。
虽然早就知道世界很宽广,但光听别人描述跟自己亲自踏上那块土地、亲眼见识,完全是两回事。
我搭上巨型商船来到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才深切体会到这一点。
那里有著与日本截然不同的氛围。
第一次见到的建筑物、渊远流长的独特文化,产业及工业技术蓬勃发展,规模远胜于日本。此外还有一点与日本不同,人们的发色及眼睛颜色有许多种。此外,就连礼仪的表现方式及服装也相当独树一格。
我尽可能努力融入当地,熟记单字跟文法,并将头上的角隐藏起来,打扮成英国人的模样,用与这块土地上的人相同的生活方式过活。
那时,原本系在角上的银铃、那身为茨姬眷属的证明,我把它改系在剑柄上。
我并非忘了茨姬,这是代表著我要暂时告别那段过去的决心。
一开始我在伦敦做的事,就是勤奋工作,累积从事其他活动的资金。
从人类手中抢夺金钱十分容易,但我没有选择会招致毁灭的那条路。
不该杀害人类,不该抢劫人类。
这些也是大江山的信条。
我太清楚了,无论我多么恨那些人类,到头来这个世界仍是由人类所支配,如果我伤害他们,日后肯定会好几倍地报应在自己身上。
我尝试了各种工作。
在制铁厂及纺织工厂做领日薪的劳动工作,在提供住宿的葡萄园工作,在饭店当门房,开计程车……
伴随著工业革命,工作机会很多,每一件我都做到十分纯熟,但赚的钱却少得可怜。
不过在报社工作时,我获得了各种关于人类和人类以外族群的消息,对我大有助益。
最重要的是,我能够透过这些管道调查西洋吸血鬼的资讯。
日本的吸血鬼,我肯定是最后一位了。但西方仍存在众多吸血鬼,并分支成许多种族,是一般大众最为熟知的一种妖怪。
虽在英国,立场却与日本的鬼相似。
这里的吸血鬼有一些特徵跟我相同,但也具备了许多我没有的特徵及弱点。
首先,西洋吸血鬼的天敌是「阳光」。
这一点跟过去的我相同,这恐怕可说是全世界吸血鬼共通的弱点。
但这里的吸血鬼头上没有角。
原因是这里的吸血鬼几乎都是由尸体死而复生的。
换句话说,他们原本都是人类,只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头上会有角,是由于我是血统纯正的日本原生种。这包含两项条件,一是必须由吸血鬼双亲所生,二是必须是日本的鬼。
还有,据说西洋吸血鬼怕十字架、大蒜,被银弹打到会死掉,心脏钉上十字架也会死掉。这大概跟他们是从尸体复活的妖怪有关,才会对西方的宗教圣器或农产品没有抵抗力。
此外,西洋吸血鬼睡在棺材里。
这习惯也是源自于他们曾一度入殓、埋葬在土里的缘故吧。
在这个国家也有如退魔师那样追杀吸血鬼的存在,那群人名为「异端审判官」。对他们而言,吸血鬼是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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