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感到一股奇怪的气息而醒了过来。
「馨,你起来了吗?」
「啊啊,你也发现啦……空气特别沉重。」
彼此确认后,我们从厚重的棉被里爬起身。
这里是津场木家的客房和室,我感觉到一种好似从天花板重重压下来般的异样灵压。
我们披上外褂,踏上屋内的走廊。
沿著长长的走廊,我们循著那股气息向前走,搜寻最可疑的地方。
「爷爷、爷爷,你振作点!爸爸已经去叫我们的家庭医师了!」
津场木茜的声音传过来。在某间房里,他拚命叫唤著。我想都没想,就拉开那间房的门扉。
跃入眼帘的画面是津场木家的当家巴郎先生手摀著胸口,极度痛苦的身影。从他的身体浮出了像是诅咒的东西,这是……
「怎、怎么了?」
我们赶忙跑近。
「爷爷昨天晚上没有念『诅咒回返』的咒文,也没有做代受诅咒的纸人偶,所以一大早就身体不舒服……」
「『诅咒回返』是……?」
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压迫著这个家的「那个存在」的真面目。
「正如你们所想,前大妖怪们。津场木家长年来,都活在诅咒之下。」
即使因发高烧而昏沉,巴郎先生仍旧声音沙哑地告诉我们。
诅咒……没错,这种感觉,就是诅咒的气息。
「自某个时刻起,只要流著我们家……津场木一族的血,就得背负诅咒。那可说是我们家持续与魔物战斗至今的宿命。」
「……」
「这世上大概不存在能够解开这个诅咒的术法吧。津场木家的某个人,忤逆了某个如此强大又危险的存在。」
「那究竟是什么?」
馨也出声询问。但不管是津场木茜,或是巴郎先生,都没办法回答。
「不晓得……就连这点也不晓得。但是,我不想要将这个诅咒……流传给后代子孙……」
巴郎先生说到这里就昏厥过去。
多么强大的咒力。津场木一族究竟是触犯了什么?
津场木茜又开始拚命叫唤巴郎先生。
「哈啰~噔噔噔,一接到消息我就立刻飞奔而来,伟大的水连医师驾到啰~」
这瞬间,拉门突然气势惊人地打开。
在这股凝重氛围中,某个我们熟悉、心情开朗到惹人厌的男人现身了。
「咦!为什么阿水会过来?」
「因为我是津场木家的家庭医师呀~之前不是讲过了吗?啊,呆若木鸡的真纪和馨,闪开闪开~要吃掉妖怪的诅咒,到头来还是要靠妖怪啦。」
阿水在巴郎先生旁边坐下,一副习以为常的从容神色观察他的情况,再将带来的道具一一摆出来。
方才带阿水过来的咲马先生对他深深一鞠躬说「麻烦您了」,就连讨厌妖怪的津场木茜也静静在一旁望著阿水的动作。
阿水拿起一枝老旧毛笔,立起单膝摆好架式后,整间房间的榻榻米上蓦地浮现出八卦图。
好久没看到了。
这是阿水的得意功夫,风水之术。
阿水大动作挥舞衣袖,用特殊毛笔在虚空中画起卦象。尽管那里并没有纸张,阿水的毛笔还是能在空中绘图写字。
那是阴包阳,象徵水的卦象。
「小成八卦,坎。」
阿水一唱诵咒语,他四周就立刻出现一条水蛇,发出哔啵哔啵的水泡声。
环绕著阿水的那条水蛇绕著八卦外围,将他圈在里头,再咬住自己的尾巴,呈现一个圆形,接著在这里建构出一个圆柱状的水之结界,连我们都被包裹在其中。
哔啵哔啵……哔啵哔啵……
令人放松的水声。上次泡在阿水温柔的水阵里,是多久以前的事啦?
满是泡泡的水流,像是要洗净全身般,从下往上轻轻抚过我的身体。
巴郎先生的身体全都被这些泡泡包裹住,已经看不见了。
阿水的风水之术,肯定正在将巴郎先生身上的诅咒吸收乾净吧。
没过多久,水流聚拢回阿水周遭,我们从刚刚沉浸的水阵幻觉中清醒过来。
巴郎先生的双颊稍稍恢复血色,原本侵蚀他身体的诅咒也消失了。
情况似乎已经稳定下来。
「呵,这次诅咒造成的伤害,算是让我的术法消除了。」
「……水连医师,真的很感谢您。」
咲马先生朝阿水深深一鞠躬,连那个津场木茜也跟著低头。
可是阿水显得不太友善。
「这个诅咒是会永远持续下去的,除了当成慢性病应对别无他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