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那只脚的负担。
雪久似乎还懂得注意到馨的战斗方式仍然保有相当余裕,因此他开始显出焦虑的神态。
「!」
馨巧妙地利用对方的焦躁,抓准时机进一步追击。
至此他都只用了最低限度的灵力,这一刻却一口气将巨大灵力传到刀刃,光是这股压迫感就逼得对方无法随心所欲地活动。
他以干净俐落的刀法,让对手的刀弹飞到空中。
那把刀划过天际,在一阵尖锐的金属声响之后,深深刺进后方桌面。
「……」
会场在片刻寂静后,旋即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妖怪群众们对于原本认定绝对会输的人类少年的胜利,一时间感到相当兴奋。
「我、我认输……」
「……承让。」
雪久坦率地认输,脸色发白,神色显得有些恍惚。
这是因为他感受到自己和馨之间压倒性的力量差距吧?
这场战斗虽然没有哗众取宠的华丽招式,但馨的力量比起过去毫不逊色。冷静又理性,借由操控战斗和精神状态支配整场打斗的方式,跟出手华丽又常做些无谓较劲的我刚好完全相反。
不过,那正是酒吞童子的战斗方式跟他强劲之处。
啊啊……总觉得终于又见到了上辈子的老公,我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馨好帅喔!
「……?」
但沉浸在这份心动和感慨之中,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察觉到会场中开始飘荡着异样的气氛,由理似乎也留意到了,露出严肃神情环顾会场。
「在哪里呢……总觉得有……」
「杀气……?」
说是杀气,不如说是有道极为不祥的视线在某处虎视眈眈的气息。
我怀疑过可能是阴阳局的成员,但他们也早就注意到那股奇特气息,脸上表情都十分紧绷。
只是,果然还是没找到那股气息的源头。
「……羽毛?」
我左右张望,发觉有一根黑色羽毛从天而降,从眼前无声无息地飘落至脚边。我惊愕地睁大眼,抬起头望去。
正上方──那家伙一直藏身在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灯阴影里,静待这个时机降临。那是一个身穿漆黑狩衣装束,戴着「黑乌鸦」面具的妖怪。
「馨,上面!」
「!」
那是太过出人意表的一击。在我惊叫出声的同时,馨已经敏捷地架起刀阻挡从天上一直线挥下的大太刀攻击。
可是,他用受伤那脚狠狠踩在地面上。
「……啊。」
那股冲击力恐怕是让脚底伤口裂开了吧?馨的面部表情严重扭曲,架开大太刀的力量也稍稍减弱。敌方没有错失这个机会,改变了挥刀的轨道。
那把大太刀是茨姬的──
「去……!」
馨推开雪久,挡在身前保护他,用自己的肩膀承受了大太刀的攻击。
「馨!」
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身影,馨当场倒了下去。他计算过后才用身体接下那一刀,伤口不会太深,但是……
全场一片哗然,在极短暂的寂静后,四处响起了惊恐惨叫。
妖怪们想要逃命,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跑向哪里,整个会场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那只黑乌鸦即使受到群众的阻挡,仍旧直直朝着馨的方向前进。
滑瓢长老的孙子雪久对着倒卧在地的馨频频询问:「欸,你没事吧!」这时一把染了血的刀尖就这样直直对准雪久。
「……是你们不好。」
听到脸戴乌鸦面具的妖怪那略显尖细的少年嗓音,我大为诧异。
「设计陷害我,夺走我的安身之处和珍贵的眼睛。她曾赞许其美丽的,我的眼睛。那么,即使违反誓约成为恶妖,我也要夺走你们的和平。」
那个妖怪缓缓取下乌鸦面具。
他的单眼上罩着眼罩,另一只眼睛……是极为美丽的金色眼眸。
发丝纤细的黑发少年,他的神情染满强烈的憎恨与悲伤。
「……他……是……」
我认识那个妖怪。
不只我。由理、阿水也都出神望着那令人怀念的身影,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我是八咫乌的『深影』,过去曾是茨木童子大人的家仆,不过现在我也叫作魔渊……是镰仓妖怪『魔渊组』的首领。」
深影,身穿黑色狩衣装束,语气淡然地报上名讳的那位少年。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他手上拿的那把大太刀,正是茨木童子送给那只黑色乌鸦的礼物……
他在千年前和我关系匪浅,对我来说,上辈子是如同「家人」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