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抱双臂,转念又想。
既然这样,伤害左近司氏的人又是谁呢?
不,还有个先决问题。
主人刚才所提的『本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是什么意思呢。
左近司氏应该已经身负重伤了。
裙摆轻盈地摇曳起来,主人转身面对加山氏。
「您拥有急救技术,然而您为什么不寻求其他任何人帮助,独自将头部遭重击的重伤之人搬到卧室去?而且那位还是您重要的主人」
「啊」
我张口结舌。这一点的确很奇怪。
虽然宾客们目睹惨剧后,把一切处理工作全都交给了加山先生,但通常不可能那么去做。但我又想,这么看,加山氏会不会是凶手呢?
因为他是凶手,所以对待左近司氏的态度粗鲁而且随意。
但是,主人又接着说了下去
「您如果是凶手,像这样乱猜凶手毫无意义。另外,那个房间里之所有到处是水,我认为也是为了避免被我们发现那些血其实是血糊。明明还有宾客逗留却让佣人和厨师回家提前下班,这同样不自然,就像是早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既然这样,一定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受伤的人」
主人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以透彻的目光讲了出来
「这一切全都是左近司先生自导自演,没说错吧?」
加山氏沉默了许久。但是,他忽然将猎枪对折。我们看了看里面,结果哑口无言。枪膛是空的,里面没有装弹。
山城君似是浑身发软,整个人原地垮了下去。
加山氏转向他,深深低头致歉
「冒犯了。隐形眼镜是我昨夜偷走的。另外主人交代,选择一个容易被当成是凶手的人会『更加热闹』」
「也就是说,我被定成了犯人候补?就算这样,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啊」
「主人说表示,您的言行最近有点蹬鼻子上脸,想跟您点颜色」
性格烂透了。
再说一次,性格烂透了。
果然那不是应该侍奉的主人。
加山氏再次深深低下头。然后他转向我们,说
「这就是主人出道三十周年的活动。不为别的,只为博主人一乐。但是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能揭开真相。对于大家所受的惊吓,我表示诚挚的歉意」
「果然是这样呢」
主人面带微笑。我闭上眼睛,抬头望天。
一败涂地。
夜助再次出局,主人大获全胜。
果然胜利天使只会为主人微笑。这是多么令人不甘,多么令人悲伤的事实啊。但是,我为这样的主人感到自豪。
主人已练就非常强大的力量,足以像现在这样靠自己将险些发生的惨剧扼杀在萌芽状态。夜助发自心底爱着您I love you。
但是,这次又有一件令我好奇的事情。
「加山氏,请问……您知道这把裁纸刀吗?」
「裁纸刀……这个嘛……不,我并不清楚」
加山氏从我手中接过裁纸刀,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一边仔细观察那锋利的刀尖,一边皱紧眉头。
「这就怪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不应该放在主宅才对」
我想,这样才对。被放气的轮胎,被破坏的卫星电话,被破坏的笔记本电脑,被打破的窗户。这一桩桩一件件,以恶作剧来说全都做得太过火了。
我夜助是恶魔,所以不禁心想,那位左近司氏是不是期待着加山氏在吓唬对方的时候被对方反戈一击,然后骚乱发展成『相互残杀』呢——……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能问过左近司氏本人才知道。客人们怀着愤怒,去寻找说是在房间里休息的左近司氏,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
左近司氏去向不明。
看来还有完好的轮胎被她藏了起来,梅赛德斯奔驰也从车库里消失了。
听说我们等到雨歇自行下山之后,他依旧没有回到宅子。
我夜助感到毛骨悚然,有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开始了,或许又不会开始————……
不管这些。
主人今天依然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