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愧疚感,给剑那颗纯真的心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即使是知道半次郎和母亲之间存在爱情的现在,即使是知道流镝马家也曾有像「与屋」那样的空间的现在。
剑也依旧没自信。
就算把爱写得好似看得见一样,但那也仅仅只是没有被爱的自己的妄想,其证据,就是自己和八云以那种方式分手了——而且,八云还忘了自己,和陌生女人调情去了。
姬宫美樱的读者对此一无所知。
不管是姬宫美樱的真实身份是流镝马剑这个不可爱的女人这件事,还是流镝马剑是一个被八云轻松忘掉的可笑的女人这件事,而且说到底,流镝马剑本来就是一个「不值得被爱」的女人。
她只是以小说的形式,将「想要被爱」的愿望发泄出来而已。
而更糟糕的是,这个愿望无法实现。
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咳……咳咳……」
剑感到了一股快要忍不住的呕吐感,于是蹲下身来。
好痛苦。
又来了。
剑又变回了几天前的自己。不,现在比之前更痛苦。当失恋和地震这两大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时,剑已无法像以前那样撰写恋爱喜剧,同时,因为总想着这一切都是谎言,所以还迷失了应该走的路。然而,世上却还有一群相信着自己并等待着自己的读者。很想回应他们的期待。但是,无法回应。办不到。明明被现实打败,还迷失了希望。那为什么还要写鼓励读者的作品呢。这一切不都是谎言吗。虽然曾经一直相信着。但是,这都不是真的。对于纯真的剑来说,在明知道是谎言的情况下还要撰写谎言什么的,实在是强人所难。
(对不起。对不起。一直都在写谎言欺骗你们,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听到粉丝温柔的声援后,剑反而会感到害怕呢,为什么她会被罪恶感侵袭呢,没人能明白。
但是,唯有一人——流镝马半次郎能明白这一点。
他拍了拍剑的背,面对这如鞭打一般的强烈攻击,剑痛得不禁条件反射似的起身,半次郎面对这样的剑开口了。
「没错,时至今日,你也一直没变。毕竟你是流镝马家的人」
「……父亲?」
「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叫我们『改变』,我们都无法改变已成型的自己。而且,我们也绝对无法把自己的真心赤裸裸地暴露在别人面前。我被自己的父亲如此教育,然后,也以同样的方法教育你」
「……为什么必须培养出如此顽固的当主」
「是为了让流镝马家以户来藩主的导师身份对历代藩主宣誓忠诚,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必要措施吧。但是,在瞬息万变的现代世界,这样的顽固早已没有必要了」
「……」
「剑。我们无法对别人推心置腹。之所以不相信别人、不相信爱,是因为我们不相信自己。这就是流镝马本家的诅咒」
「诅咒……」
「不如来赌一场吧」
半次郎露出阴暗的坏笑。
他并不是要用武力摧毁「与屋」,更不是要用炸弹将那座旧屋炸得粉碎。
即使是爽朗的微笑,看起来也像是快要断气的恐怖分子打算同归于尽的阴暗笑容——这种极致的「恐怖神色」也是流镝马本家的独特遗传体质。
但剑却明白,这是半次郎难得地打算以思春期女儿的父亲的身份,以父亲的口吻向女儿述说自己所相信的积极向上的事物。
「赌?」
「我没有教过你如何对别人推心置腹。而且我们都很顽固,根本无法靠语言说明。那么,我就亲自为你做示范吧」
半次郎提出的「赌博」内容,是连剑的想象力都无法预想到的内容。
剑对此表示了反对。
「父、父亲!唯独这件事!请住手!」
因为,这场「赌博」必输无疑。
剑很害怕,如果这个单纯的、在失去了妻子后深陷绝望的父亲,在这场有勇无谋的「赌博」中失败的话,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半次郎的「赌博」实在是太乱来了。
「再怎么说这也太唐突了,父亲!」
剑理性地制止半次郎,但半次郎不为所动。
「剑。我就先改变自己给你看。你一定要好好看着我这个父亲对别人推心置腹的身影」
半次郎露出仿佛在背后操纵世界的暗之支配者一般的邪恶笑容,如此说道。
(大事不妙……得赶紧让「与屋」的各位避难……要出大事了。如果父亲因失败而勃然大怒的话……话说,这肯定必败无疑吧!)
父亲,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为被双胞胎老奶奶搭档羞辱,所以自暴自弃了吗。突然就对别人推心置腹什么的,绝对没好结果!毕竟如果要做这种事的话,就必须先通过设伏笔或是立旗来提高好感度才行!这样下去,父亲会和那个……叫谁来着……反正会和水户敷老师带来的那个叫南什么的男人一个下场!
剑甚至连感受粉丝的信所带来的重压的闲暇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