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剑同学。没那回事。你现在不就在为我流泪吗」
「……这,只不过是我在哀叹自己……!无法从父亲手中保护『与屋』,实在很过意不去……」
不管发生什么,你的内心总是偏向于责怪自己,千万别这样,真留美摸着剑的头轻声地说。
「『与屋』也不可能永远存续下去。总会迎来关门的一刻。所以,你没必要自责」
「……」
「说到底,这是我丈夫开的店。我和丈夫以前是住在奄美的,由于当时本地的工作太少,所以搬到本州开始自己创业。之所以选择户来市,是因为这座港都离海近。所以就选了一个和故乡奄美相似的地方。因为丈夫担心我思乡,所以就告诉我说,你住不惯东京,那我们就去闲适的户来市吧」
真留美望着窗外广阔的森林,怀念地讲述过去的事。
她讲了和亡夫初遇时的事。
讲了她们一开始开的是冲绳料理屋。但由于类型太过新颖,实在是没什么客人,所以,就把「与屋」改为了咖喱餐厅。
自那以后,她丈夫就沉迷于调合之前从未感兴趣的咖喱香料。
讲了领养心夏的来龙去脉。
讲了丈夫突然仙逝,「与屋」只剩下三个年幼的孩子时,她感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空虚。
但是,真留美并没有被悲伤打垮,而是幸福地走到了今天,说到这,她停止了回忆。
「因为对我来说,有三个那么可爱的孩子。虽然心夏就职后也依旧像个孩子,这一点还是有点头疼,但我一直都很幸福」
「但是……这份幸福,快要被我的父亲破坏了」
「我有想过,等心夏和八云都独立之后,『与屋』也可以关门大吉了。虽然心夏还像小孩子一样浮躁,让人不放心,但也是一个大人了,八云肯定也没问题。那孩子虽然看上去很呆,但和我丈夫一样,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拥有自己的才能」
「……如果留学的话,八云的未来也将打开吗……?」
「这个嘛。仅从这次的情况来看,那孩子肯定会有十足的成长。不管绕多少弯,人总会以自己的生存之道活着。剑同学,你也一样」
「……」
「你无法像现在一样不写小说,也无法不爱他人,更无法选择孤独地活着。你会走你自己想要的人生之路。就算现在逃跑了、放弃了,总有一天也会回到这条路上来。反过来说,就算逃跑也是没用的」
如果真留美是自己的母亲,肯定会让我选择自己所期望的人生,剑打从心底里这么认为。
她把人生献给他人,自己成为一具空壳,但即使如此也依旧露出温柔的微笑。
和我差太多了。
和我这种只希望被给予的人。
「剑同学。有些东西只有现在的你才能写得出来。请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是有多么想爱别人,即使现在无法做到,但总有一天也会明白什么是爱。有很多人正等着你的故事」
剑没有告诉真留美,半次郎向八云提出「和剑分手就不会击溃『与屋』」。
因为真留美似乎没有从八云那里得知此事。
所以她不想再伤害真留美的心。
这个人肯定会贯彻自己的微笑,忍耐自己遭遇的不幸,最后悄悄地消失——。
剑,害怕这一点。
她迷茫地离开了病房,来到走廊后,发现一群眼熟的人坐在长椅上。
脸色铁青的八云。
两眼充血的市古。
身体微微发抖的多多湖。
看来他们三个都是来探望真留美的,但看到剑和真留美在病房里谈话,于是错过了进屋的时机,在走廊上等待着。
然而,剑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
「……八云。好歹联络一下我吧。居然无视我,只叫了小柚她们」
「……对不起。我吓到了,所以慌慌张张的……」
又说出这种自私的发言让八云为难了……察觉到这一点的剑,恨不得当场逃跑。
「我、我们都是收到与小姐的简讯才……啊,我指的是心夏小姐」
「没错。不过心夏小姐去收原稿了,所以来不了」
市古和多多湖没有责怪剑的意思,但剑却感到一阵难以呼吸的冲击。
我怎么这么讨人厌呀。
果然,很像父亲——。
一想到这,她就更觉得自己不能留在这。
但至少,要为与家的人做些什么。
虽然真留美微笑着说,即使「与屋」被击溃也没什么,但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八云和小百合还是学生,还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自立。房贷似乎也没还清。心夏才就职没多久,几乎没有存款。
真留美还得经营「与屋」数年来支撑整个家。
如果「与屋」现在被击溃,与家的财政就——。
如果承受巨大的压力,真留美的健康就——。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