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赌场酒吧有过关联。」
「我、我想也是……」
青儿用干笑打混过去。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
(他的眼神……)
伍堂的眼神跟青儿记忆中的店长一模一样,虽然嘴巴正露齿而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那眼神像是在威胁他「不要多嘴」。那是习惯把弱者当蚂蚁践踏的坏人眼神。
(难道真的是他?)
青儿艰涩地咽下口水。在对方用眼神施加的压力下,青儿死命压抑着想要躲到厕所的冲动。
「啊,我想起来了。」
此时响起意料之外的声音。原来是坐在石冢对面、身穿皮外套的男性,他胸前的名牌写着「加贺沼敦史」。
青儿记得他就是「夜啼石」。他黝黑的皮肤和魁梧的体格,透露出跟伍堂不同类型的危险性,好像是每天深夜都会去闹区袭击中年男性的那种人。
「说到池袋的『Jack』,我记得那间店在三年前发生过侵占公款的事件,当时雇用的店长和打工的学生拿着赌场的钱逃走了。我记得那个店长的名字是……」
一声巨响撕裂空气。
伍堂踢翻椅子站起来,先前那爽朗青年的形象荡然无存,他用冰冷至极的目光瞪着青儿和加贺沼,接着就离开餐厅。
其他乘客都愕然地面面相觑,不发一语。
不用说,刚才的融洽气氛已烟消雾散,室温仿佛降到冰点以下。
只有加贺沼一个人还装模作样地缩着脖子说「哇,好吓人喔」,表现出不符合现场气氛的嘻皮笑脸,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喂,我说那只丧家犬啊。」
唔,他似乎是在对青儿说话。
如果现在回应他,就太没尊严了。
「呃,什么事?」
「你最好小心一点,搞不好会被那个装好人的家伙杀掉喔。」
「……啊?」
不不不,那样未免太夸张了。
「我听说黑道到现在都还在找他。他会使用假名,就代表他还在逃亡。考虑到你有可能会去告密,还不如先把你解决掉比较安全……其实我也一样啦。」
加贺沼若无其事地说道,然后笑得好像说了个精彩的笑话。
「那家伙以前害死过一个人,就是跟他合伙侵占公款的蠢蛋大学生。那家伙根本没把钱分给对方,自己一个人跑了,害大学生独自受到黑道围捕,最后被发现浮在东京湾……还是沉在东京湾底。」
「怎、怎么可能嘛!」
青儿听得寒毛直竖。
(他说的蠢蛋大学生……就是那位长相凶恶的学长吗?)
虽然青儿嘴上否认,但他其实已经深信不疑了。
当时,学长会莫名其妙地硬把他拉去,或许就是侵占计划的一部分──十之八九是要让他来当代罪羔羊。这么一来青儿就能理解了。
所以还好青儿当天立刻偷跑,才捡回一条命,要不然,他可能就会跟学长一起被沉入海底变成鱼饲料。那还真的是难兄难弟。
「『油坊主』是金刚轮寺流传已久的七则怪谈之一。」
皓悄悄贴近青儿,低声说道。
「寺里的和尚每天早上都要把灯油送到正殿,但有个年轻和尚起了邪念,为了有钱出去玩而把油卖给镇上的商人,后来他突然得了急病死去,也没机会去到镇上。」
唔,无论是现在还是古代都不能做坏事呢。
「之后寺里的山门开始出现黑影,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黑影说:『把油还回去﹑把油还回去,只有一点﹑只有一点。』」
「……真是个悲情的故事。」
完全是自作自受。
但是,就算那个和尚真的想要赚钱玩乐,看到他受到天谴、永无止境地悔罪,还是颇令人同情……话虽如此,光是看到伍堂这个人,恐怕很难引发同情。
「唔,所以伍堂先生的罪行是『侵占』吗?」
「是啊,『油坊主』的形象是偷走高价灯油的和尚,而伍堂先生的罪想必是偷走地下赌场的钱。」
既然他还在躲避黑道的追捕,此时又搭上这班列车……
「那个……我去看一下他的情况吧。」
青儿说完就起身离席。
他慌慌张张地去了休息室,却没看到伍堂的踪影。他大概回房间了吧?平面图注明他住在二〇一号房。
(可是,就算我去找他,也没办法做什么。)
虽然青儿心知肚明,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管,因为他自己也曾惹上黑道。
青儿过去因为欠下三千万圆的债务,差点被人抓去拍卖内脏,那种恐惧他至今仍然挥之不去。
如果伍堂为了避免泄漏行踪而想要灭青儿的口……不,说不定他甚至想灭了所有乘客的口,那青儿就非得想办法阻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