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是的,坦白说,你只是在泄愤。你想借着惩罚别人来证明自己是正义的。只要攻击坏人,你就成了好人,就可以告诉自己『我没有错』。你持续地惩罚罪人只是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啊啊,是啊。真生终于想起来了,这也是她被封印起来的记忆之一。
荆说过要帮她惩罚一百个罪人,相对地,她要把照妖镜之眼的力量借给他。而且惩罚完一百个罪人以后,就轮到真生了。
『你是说……我得死吗?』
听到真生这么问,荆轻轻地歪起脑袋。
『因为你本来就是第一百零一个罪人啊。』
仔细想想,荆从来没有称她为「助手」。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之中,或许真生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丑陋愚蠢的罪人。
──我受不了。
真生准备用颤抖的手指扣下扳机时……
「……别逃避。」
那出奇沉静的声音钻进她的耳中。
真生愕然抬头,看到身穿白衣的夜叉。那张太过白皙的脸庞隐含令人恐惧的怒火。
「绝不允许用死亡来逃避罪过──这不是你的信念吗?所以你没有权利用死亡来逃避罪过,你有义务继续活着偿还罪债。」
那是比死刑宣告更可怕的发言。
但是……
(啊啊,是啊,我连下地狱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真生让已经死去的罪人又遭到第二次死亡,她才是这班列车上罪孽最深重的罪人。
就算是这样……
「……对不起。」
真生的嘴唇发出呓语般的声音。然后,她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
但是她的头盖骨之下并没有喷出血液和脑浆。
抵在太阳穴上的枪飞了出去,手指也痛得像是快要断了。
「……还好里面有子弹。」
有个声音传来。
真生回头一看,车厢门前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人的手上拿着先前在图书室从侦探助手的枪套里没收的左轮手枪。
那是鸟栖。
*
「咦?」
鹈木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只有这个字。
这也是应该的。青儿如此想着。毕竟她已经把枪抵在自己的脑袋上扣下扳机,枪却飞了出去,而且阻挠她的还是吃了致死剧毒而奄奄一息的人。
「为、为什么你会……你不是已经出现中毒症状,动弹不得吗?」
她的视线紧盯着鸟栖。
鸟栖一面捡起掉在墙边的手机型手枪,一面咳嗽清除喉中的痰。他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却好像突然痊愈,高烧也退了。
皓在一旁开口说道:
「是啊,蓖麻毒素确实是最剧烈的毒药,吃进体内之后就会逐渐侵蚀内脏,也没有救治的方法,只能静静等死。不过,鸟栖先生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吃下蓖麻毒素。」
鹈木又「咦?」了一声。
「事情就像你担忧的那样,青儿和鸟栖先生的糖粉在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换过来了。也就是说,青儿不小心给了鸟栖先生另外一包。直到晚餐结束后,下了毒的那包糖粉一直放在青儿的手边。」
还好我只喝黑咖啡……青儿简直要感激涕零,不过就算他真的准备吃下去,皓应该也会阻止他吧。
鹈木闻言发出哀号般的声音。
「可、可是,那鸟栖先生为什么会出现蓖麻毒素的中毒症状?他明明剧烈咳嗽又发烧,就连现在都咳得这么严重……」
「是流行性感冒。」
「……啊?」
「剧烈咳嗽、体温猛烈升高、关节疼痛、脱水──蓖麻毒素的中毒症状原本就很容易被误认为流行性感冒。其实青儿直到上周还因为流行性感冒而卧病在床,大概是他传染给鸟栖先生的吧。」
……呃,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
青儿一直以为自己是营养不良加上太过疲劳才导致重感冒,没想到病了那么久都没治好是因为流行性感冒……对了,先前他在饭后拿到的药都不是市面上的成药,而是处方药。虽然青儿很想质问皓为什么不告诉他,但皓若反问他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鸟栖露出冰冷的眼神。
「因为吃晚餐的时候你一直坐在我对面咳嗽,还没有戴口罩。」
「呃,那个……真抱歉。」
青儿畏畏缩缩地道歉,同时还在心中说着﹕「你还不是用裸绞勒昏了我。」
「所以我听你提到蓖麻毒素的事,立刻就发现你误会了。不过鸟栖先生确实有脱水症状和发烧,所以我把他拖进浴室浇了冷水,所以他的高烧才会退下来。」
「……搞不好我会因此死掉耶。」
算了,这就先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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