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微笑了。「为了小心起见,我先提醒你们,可别想要把我绑起来,因为这是今晚的规矩──山本和神野双方不可以直接加害对方。如果你们想要靠蛮力制伏我,就算是违规行为。」
「真不愧是荆的代理人,这场比赛根本和诈欺没两样,亏你还有办法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听到皓如此辛辣的发言,鹈木的笑意却更深了。她把手按在手机壳上,那是尺寸颇大的手帐样式。
「对了,西条先生,你们是何时发现的?」
「先发现的人不是我,而是青儿。线索是照妖镜之眼看到的妖怪:油坊主、狐者异、反枕、洗豆妖、夜啼石,这些都是『人死后变成的』妖怪,共通点就是这些人全都死过一次。」
没错,就是这样。
偷油的僧人在病死后变成「油坊主」。
抢夺别人食物的人在死后变成「狐者异」。
遭人抢劫杀害的旅行者在死后变成「反枕」。
「洗豆妖」的真实身分据说是落在水里淹死的人。
「夜啼石」附着了死于盗贼刀下之人的怨念。
每一只妖怪都是来自因生病、意外、谋杀而失去性命的人。如果这些妖怪的形象反应罪人本身的情况,那他们应该全都死过一次。
令青儿注意到这一点的契机则是……
「四个月前,我们在长崎的孤岛上看过类似景象。我那位借着回魂术而复活的哥哥绯花,化为一滩水消失了。」
青儿也听说过能把尸骸复原成活人的咒术。利用平安时代流传下来的秘术,可以把化为白骨的死者尸骸恢复成生前的躯体。
可是这种秘术有一项禁忌,只要做了这件事,施术者及被施术者都会化为乌有──那就是对死者说出他的名字。
绯花出现在从前的弟弟皓的面前时,记忆已经被窜改过,所以他以为自己的名字是「绯」。
同样的事情又在今晚这班列车再度上演。
「那五位乘客或许全都被窜改了记忆,并且换了和本名不同的名字,因为使用假名就不会有触犯禁忌的危险。但青儿和伍堂先生刚好是旧识,所以……」
皓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事实并不会因此改变。伍堂是被青儿叫出了名字,才化为一滩水消失。
『五嶋青司先生!』
伍堂被青儿叫出名字之后就离开餐厅。
他的身体发生变异,大概是在回到二〇一号房之后。伍堂发现自己的身体从手指开始变透明,吓得大叫,为了求助而冲向房门。
但是……
『伍堂先生!你怎么了!』
青儿听到惨叫声、跑过去敲门时,伍堂已经化为一滩水。也就是说,门前那滩水渍就是伍堂变成的。
青儿突然有一种想吐的冲动,胃里剧烈地翻搅。
与其说是罪恶感,更该说是恐惧,因为他在不知不觉间让一个人变成水,这跟杀死一个人没啥两样。
皓在青儿的背上拍了两下。那只手很温暖,如同和他分享了体温。然后皓又转头望向鹈木。
「这班列车就像是《银河铁道之夜》。」
他像是说着独白。
「在宫泽贤治写的这篇童话故事里,除了主角乔凡尼之外的乘客全是死者。譬如因船难而死的一对姐弟和家庭教师,还有为了救朋友而淹死在河里的坎帕奈拉。」
这样啊。青儿点点头。
原来那两人没有继续旅行下去。
但是……
就算他们不能一起游遍各地,但还是曾共享过一段时光,就像共乘一班列车。虽然那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此时皓眯细了眼睛,眼神如利刃一般。
「伍堂先生消失的事对你来说虽是意外,但也是幸运的事,因为这件事让鸟栖先生开始怀疑青儿。接着你想到可以利用事先放在车上的烟雾机和唱片机,引发后面的一连串事件。」
青儿听到这句话,背上立刻窜过一阵寒意。
(难道鹈木小姐做那些事都是临时起意的?)
有这种可能吗?是,确实有可能,因为她是凛堂荆的代理人。
青儿张开颤抖而发青的嘴唇。
「那乃村小姐……」
「是啊,是我让她消失的。她和你分开回到三〇一号房之后,我就打了内线电话给她。话虽如此,其实我只是和你一样叫出对方的本名。」
青儿说不出话了。
就在此时──
「……但我真想不通。」
皓按着下巴说道。
「侦探获胜的条件是到达终点站时,该处刑的罪人还有两人以上存活,所以你和青儿以外的五个人都不包含在生还者之内,这点我可以理解。虽然这只是用诡辩来混淆你们的诈欺行径。」
他继续说着「但是」。
「但是,既然其他五个乘客无论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那你对他们处刑又是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