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朋友的尸骸任其腐坏:以津真天──远野青儿。
还有两条罪状没有附注人名。
乃村的罪状应该就是「因嫉妒而置人于死地」吧。
『嫉妒别人不行吗!』
青儿的耳中又响起乃村激昂的喊叫,那愤恨和埋怨的声音充满对周围人们的负面情感。话虽如此,其实她比谁都更渴望得到帮助。
皓没理会咬住下唇的青儿,又把笔记本拿回来,继续写道:
因邪念而侵占了巨款:油坊主──伍堂研司。
杀死孕妇、夺走她的孩子:夜啼石──加贺沼敦史。
在暴风雨的夜晚淹死妻子:洗豆妖──石冢文武。
因嫉妒而置人于死地:反枕──乃村汐里。
因告密而害死别人。
夺走哥哥的人生:狐者异──鸟栖二三彦。
抛弃朋友的尸骸任其腐坏:以津真天──远野青儿。
用删去法来看,鹈木小姐就是……
因告密而害死别人:精蝼蛄──鹈木真生。
唔……这么一来所有乘客的罪状都弄清楚了。但是,青儿注意到其中有一只不认识的妖怪。
「呃,这个『狐者异』是……」
「那是江户时代的怪谭集《绘本百物语》提过的妖怪。生前抢夺别人食物的人,死后就变成这个模样。它会潜入店铺,翻人家的垃圾,但还是持续不停地受到饥饿折磨。」
「这、这还真是普通的恶作剧……」
更令他在意的是……这样太痛苦了。
青儿不太明白这是怎样的罪,但「狐者异」这种妖怪如果死后还是继续受苦,那么鸟栖现在或许也处在某种痛苦的漩涡中。
『不,老实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我本来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差不多准备要死了。』
他会说出这句话,恐怕就是这份痛苦造成的。
(不对,不只是「狐者异」……)
「油坊主」成了亡魂之后还是继续为自己的罪行懊悔,不断说着「把油还回去、把油还回去」。「夜啼石」也附着了被盗贼杀死的母亲的怨念。
(此外,「洗豆妖」是淹死在河里的怨灵,「反枕」是被抢劫又惨遭杀害的旅行者……奇怪?)
青儿感到有些不对劲。他仿佛快要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
仔细想想……
先前也有过相同的异样感,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刺激他的记忆。
(啊,对了。是在伍堂先生的房间……)
就是在看到伍堂房门前那滩水渍的时候。青儿觉得自己似乎看过类似的场景。
(对……人消失……然后,水……)
紧接着──
青儿心想「不会吧」,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他顿时感到室温降低,指尖发冷,全身开始打颤。
他想要否认但又做不到,原本散落在脑海各处的片段资讯像拼图一样逐渐对上,嵌在一起。
最终形成一个答案。
「……那个,皓。」
青儿想要叫皓却发不出声音。他艰涩地吞咽着口水,勉强移动仿佛结冻的舌头。
「那个,不好意思……我知道让伍堂先生消失的凶手是谁了。」
「喔?到底是谁?」
「说不定就是『我』。」
「……啊?」
皓露出青儿从未见过的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他像在转移焦点似地干咳一声。
「你先冷静下来,从头开始说明吧。」
在皓的安抚下,青儿劈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好不容易说完以后,皓似乎也得出相同的结论。
「……喔喔,原来如此。」
皓喃喃说着,慢慢举起手掩住嘴。
「啊啊,所以这班列车真的跟《银河铁道之夜》一样呢。」
皓梦呓似地说着,然后……
「咚」一声,鸟栖从沙发上滑落,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完全像一具尸体。
「你、你没事吧?」
青儿急忙冲过去抓住鸟栖的肩膀,却吓了一大跳。
明明隔着这么厚的衣服,他还是能感觉到鸟栖的身体热得吓人,那满是大汗的身体热度传到青儿的手上。这样的症状……真的只是感冒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和恶寒同时爬上青儿的背脊。
「……果然不是普通的感冒。」
皓仿佛看穿青儿的想法,喃喃说着。
他静静地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向浴室,把鸟栖丢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