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皓讶异地发问,青儿也「啊」了一声。
真的没有。
凛堂荆的名字不在里面。难道他又假扮成别人?正当青儿这么想的时候……
「荆大人在最后一节的观景车厢。比赛期间,车门都是锁上的,所以他没办法进入卧铺车厢。」
青儿忍不住「咦」了一声。
等一下,其中一方参赛者怎么可以不出现在擂台上?
「两位的对手是担任荆大人同伴的乘客,也就是代理人。」
他还真的不出现。
「……这样啊,他还是一样喜欢隔岸观火。」
皓讽刺地说道,然后无奈地叹一口气。
「所谓的代理人是你吗?」
「不,我只是见证人。为了保证比赛公平,由我来负责裁判。」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吗?」
「是的,都跟以前一样。」
「……真奇怪,讲得好像你不是我的敌人似的。」
「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成为皓大人的敌人。」
篁以温柔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微笑说道。皓轻轻地咬住下唇。这时青儿想起了皓以前说过的话。
──再也没有比篁更难看出心思的人了。
说得一点都没错。
「那我先失陪了,祝皓大人武运昌隆。」
话一说完,篁就消失无踪。皓的背影看起来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青儿不禁感到揪心。
「那个,皓……」
青儿正要开口,皓就像是故意制止似地走开了。他穿越装潢得高贵奢侈的贵宾室,搭电梯前往月台。
既冰冷,又安静。
平日的月台上总是挤满来欣赏列车的铁道迷,今天却显得很冷清,或许是因为起雾的缘故。无声抚过脸庞的雾气冷到刺痛皮肤。
「啊,就是那辆列车吧。」
如同在回应这句话,一阵夜风吹起白雾的面纱。
由柴油机关车拉着的八节车箱列车,宛如亡魂般幽幽浮现。漆成夜空般深蓝色的车身如镜子光滑,侧面有一条金线,以月亮和星星设计而成的标志里写着列车名字的罗马拼音。
──蓝色幻灯号。
「唔……我们的房间是在三号车厢吧?」
「哎呀,刚好停在我们面前。」
皓说完就走向自三号车厢伸出来的黄铜色阶梯。
「等一下,皓……」
青儿紧张得声音拔尖,但他总算能开口跟皓说话了。
「那个,该怎么说呢……你是不是应该再跟篁谈一谈啊?」
「……为什么?」
「我觉得,你本来一定很相信篁,所以才会这么生气、这么难过。因为『叛徒』这个词只能用在本来是同伴的人身上。」
在青儿看来,皓和篁的交情非常深厚。或许那并非全是在演戏。
「坦白说,我完全不知道篁在想什么,所以我更觉得应该趁着还有机会发问的时候好好问清楚……因为我自己错失过机会。」
青儿边说边握紧拳头,仿佛要挥开脑海中那具死在浴室里的尸体,仿佛要在手心捏碎「后悔」二字。
皓转过头来,如同看到炫目的东西眯起眼睛。
「真有你的风格呢,青儿。」
他照例用那种感慨的语气说道。
「坦白说,我觉得我对事情的看法比你更像人类。那个人害你背上大笔债务,最后还丢下你而自杀……会把这种叛徒称为『朋友』的人才奇怪吧。」
接着,皓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微笑着说:
「不过,我还挺想学学你的……虽然我多半做不到。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十分钟以内列车就要开了。」
「好、好的!对不起!」
青儿慌慌张张地跟着皓走上阶梯。
一踏进车厢,青儿就觉得空气不太一样。不是因为空调,而是隐约有种异样感,简直像是从现实误闯了虚构的世界。
「……这里该不会又设了结界吧?」
「非常遗憾,我觉得很有可能。」
皓拿在手上的手机显示着待机画面,看来果然收不到讯号。
「……要回头吗?」
「坦白说,我也很想走,可是人质还在对方手上。」
青儿沮丧得想要抱膝蹲下,皓则是遥望着远方。
「也、也是啦,反正这次我们已经准备了对策之类的东西。」
青儿边说,边用指尖敲敲戴在右耳上的耳骨夹。这是皓为了今晚帮他准备的,不过跟他的风格一点都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