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低下头,往后退一步。」
——等等,你想做什么?
青儿想要抗议,但是看到棘凶恶的眼神,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低著头后退。
然后……
「呜喔!」
从棘的手中掉下来的纸袋「叩」一声砸上青儿的后脑杓。
「不好意思,应该退两步才对,」
棘耸著肩膀若无其事地说。他绝对是故意的。
(混帐,你最好再被鵺咬一次!)
青儿怨恨地看著棘,但他随即发现纸袋里放的是罐头,不禁讶异地眨眨眼。他勉强从标签上的英文看出那是油渍沙丁鱼。
青儿感觉自己像是某个反战童话故事里被喂毒饵的大象,瞪著罐头好一阵子。
「如果我要杀你,一秒就能折断你的脖子。」
听到棘一脸不屑地这样说,青儿想想确实是如此,于是心怀感激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立刻拿起罐头。
「……怎么这么简单就相信了。」
青儿假装没听到棘的批评,想要打开盖子却打不开,看来需要开罐器。
「那个,有没有开罐器……」
他战战兢兢地问道,棘回给他的只有猛烈的杀气。
——我想也是……
青儿开始考虑用水獭的方法把罐头敲开,因此四处找寻有没有适合的地方。
(嗯?)
他注意到窗边有一张皮革椅子,
那应该是古董家具吧,椅子脚是类似高跟鞋鞋跟的纤细猫脚,相较之下,近似木质的光泽皮革扶手却有著王者般的气势。
如果是皓的话,应该可以坐在这张椅子上,一连看书几个小时吧。
(呃……用那张椅子的椅脚或许可以把盖子打穿一个洞。)
青儿的脑海才刚浮现这个愚蠢至极的念头……
「……别碰那张椅子。」
冰雪般的冷漠声音和杀人的目光同时朝他飞来。看来棘非常珍惜这个家具。
不过……
(……嗯?)
棘迅速地瞥了椅子一眼,随即逃避似地撇开视线。他的表情不知是悲伤还是焦躁,像是承受著旧伤的痛楚。
青儿心想,说不定……
那张椅子也留下了从前主人的回忆吗?就像皓那张安妮女王式的椅子一样,或许它从前也曾是某人的固定位置。
(所以那个人不在了以后,棘一直……)
没办法正眼看它,也没办法碰它,只能继续把它留在身边?当作是某人曾经在这里的痕迹,也是那人如今已经不在的证明。
(话说那张椅子好像有点奇怪?)
青儿歪著头思索。
他发现一个不自然的地方。不,在一般情况下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若那张椅子在棘心中的分量和青儿想的一样……
「……嗯?」
楼下突然传来机械声,青儿讶异地吸了一口气。电梯动了,有人正要上楼。
(是他的客户吗?)
青儿如此想著,但是从棘诧异的表情看来,应该是预料之外的访客。
叮一声,电梯发出抵达的铃声。
「不好意思……那个,自己跑上来真是抱歉,我在楼下找不到门铃。」
那是一位手臂上挂著摺起的雨衣、年过七十的老妇人。
她优雅地穿著厚厚的针织外套,稀疏的白发盘成一小团。她推著助行车的身子虽然有些佝偻,但脸颊红润丰腴,带著鱼尾纹的圆眼像柴犬一样可爱。
老妇人摺好雨衣收进袋子,再放进助行车的碎花菜篮里。仔细一看,助行车旁边的口袋里露出超市的传单。
那双埋在皱纹间的眼睛四处张望,然后发现了地上的青儿。
「怎、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啦,那个,其实我三天没吃饭了。」
「哎呀,这怎么行呢!」
老妇人听了青儿悲惨的告白后,立刻翻找著那看似有保冷功能的菜篮,拿出几个小袋子。
「不好意思,这是我中午吃剩的。」
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豆皮寿司。饱含汤汁的两块炸豆皮被醋饭塞得鼓鼓的,散发出甜甜的香味。
「谢、谢谢你!」
青儿双手合十向老妇人致谢,满怀感激地拿起来吃。醋饭和炸豆皮的甘甜逐渐渗透到胃袋,在饥饿时更是好吃到感人。
(……嗯?)
青儿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禁愕然地眨眼。
是腐臭味吗?有一瞬间闻起来像是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