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蛇噬之宿 第二怪 火间虫入道·或是臑劘

msp; 惨了。这里之所以没有其他流浪汉,原来是因为这里是被考试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国中生的「狩猎场」。

  但是一志当时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气到几乎想杀人。

  回过神时,一志已经揪住跑得最慢的学生衣领,把他拽倒,接连踹了他两三脚。呻吟变成啜泣,少年像毛虫一样蜷缩身子,满脸眼泪鼻涕,瑟瑟发抖。

  一志最后朝他的脸上再踹一脚,便离开了公园。他走路时感到脚下有异物,一看鞋底,有颗断裂的门牙像小石头一样卡在运动鞋的沟纹里。

  他心想,糟糕。光是脸上有些瘀青或许还藏得住,但是伤害对方到这种地步铁定会惹来警察。他恐怕再也不能接近那个公园。

  被发现的话就死定了,他一定会被整得非常凄惨。

  就像被拖鞋拍扁的蟑螂。

  如同一只光是活著就让人不愉快、为了国家社会著想一定要扑灭的害虫。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为别人著想呢?反正他不过就是一只蟑螂。

  后来他的情况只能说是鬼上身。

  不知不觉间,一志来到铃老太太的家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她曾经说过,因为怕弄丢钥匙进不了门,就在门边的花盆里藏了备用钥匙。

  他打算趁著铃老太太深夜熟睡时从她的钱包里偷钱,如果她醒过来,就把她用电线捆起来,拿厨房里的菜刀威胁她。

  一志走进屋内,在气氛怀旧又温暖的客厅里看到铃老太太躺在棉被里。点著小夜灯的黑暗中,她睡得像死了一样,乍看之下彷佛真的是一具尸体。

  他肋骨下的心脏狂跳不已,为了确认她还在呼吸,他把手伸向她的脸。

  这时,他小指的根部感到一阵痛楚。

  是狗。

  茶子从棉被中钻出来,伏低身子,皱著鼻子发出低呜。过了片刻,一志看到沿著齿痕冒出的血珠,才发现自己被咬了。

  茶子似乎完全忘了几个月前还和它一起生活的一志。

  它彷佛在说「我不需要你了」。

  母亲说过的话此时又浮现在他的耳底。

  『为什么还活著?」

  眼前突然一黑,茶子飞到半空,撞上墙壁,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一眼望去,它似乎只是吐著舌头睡著了,但它既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身体还是温热的,如果及时处置或许还有救。

  天亮以后,一志在铃老太太醒来之前走到院子里,把尸体埋在树下。

  这种情形重复上演了好几次。

  铃老太太开始在街上到处搜寻失踪的茶子,一志则是乘隙潜入屋内使用浴室、偷吃剩饭,藉此生存下去。

  后来铃老太太带回了第二只「小茶」,一志也把那只狗杀了。但他没力气再把狗埋在庭院,所以只是把狗丢进厨房地下的储藏室,然后持续地视而不见。

  或许他其实希望被铃老太太发现。他继续杀了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每杀一只狗,屋内的恶臭就增添一分。

  一志没办法思考过往的事,也没办法思考未来的事。

  他完全搞不懂,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只有一句话不断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为什么还活著?

  如今,一志狂奔在下著雨的住宅区。

  不管再怎么跑,他都没办法安心,就像处于没有出口的恶梦中。

  他知道原因,因为追兵始终不停步。

  他听见粗重的喘息,四只脚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就在背后不远处。即使回头看不到狗的踪影,一志还是知道有东西在追著他。

  停下来就完蛋了。不只是如此,就算继续跑,迟早仍会被追上。

  他在恐惧和焦虑的骗使下不停奔跑。因为太喘而发出手动鼓风器般的咻咻喘息声,听起来很刺耳。

  此时……

  「咦?」

  一阵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野兽的味道,像是被雨淋湿的狗会有的味道。

  被追上了当一志理解这一点时,他的腿突然感受到一股冲击。

  他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往前扑倒,沙子嵌进他伸出的双手,膝盖重重地磨过地面。刚才真的有东西撞到他的脚。

  「咿……呜……」

  他呻吟著正想要爬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倒在路灯下。死气沉沉的人造光芒洒在积著浅浅水洼的路面上。

  啪哧,水面出现小小的涟漪。

  啪哧、啪哧、啪哧,彷佛有一群看不见的狗踩过水洼。它们发出咕唔唔的低鸣,脚步声从前后两方逐渐逼近。

  被包围了。

  「咿、咿咿咿!」

  一志如脱兔般拔腿狂奔,然而他的脚又受到一股冲击。

  他这次无法用手撑住身体,脸部直接撞上地面。额头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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