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他们现在就在这里,但这样对佐织来说根本是偷跑的行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会儿后,只听佐织说:
『其实我们总编的酒友中有人来自那个村子,所以帮我们介绍了知道详情的人,那是一位名叫鸠谷的女性。』
「咦?就是笔记里面提到的帮佣妇吗?」
『是啊,就是她。她是浅香家的佣人,在国臣先生过世之后就被解雇了,她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呢。』
……原来笔记里那位坏心阿姨依然健在啊。
『今天我打电话给鸠谷女士,结果她跟我说那间旅馆早就停业了,而且是在继母烂子生病过世的两个月前。』
青儿足足有三十秒说不出一句话。
「呃,可是,那个……」
他能说的只有:「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停业?直到刚才他还待在名片写的那间旅馆,而且烂子应该是在今天早上过世的,仓房里像是放著遗体的样子。
『依照鸠谷女士的说法,名片上的地址根本是假的。』
「什、什么意思?」
『听说九谺旅馆位于长满杜鹃花的小山丘,在村子西边,山脚下有一间地藏堂。』
「那、那名片上的地址呢?」
『那是车站后面的山寺。原本是供修行者住宿的,但现在没人继承,也就是没有住持的寺庙。这地方跟茧花小姐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对了,听说那边的山脚下也有一间地藏堂。」
她说的……不就是青儿现在所在的地点吗?
青儿想说「怎么可能?」却发不出声音,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种种异样感也渐渐变得清晰。
第一点,网路上找不到旅馆的官方网站,也没有任何评论。
第二点,他第一眼看到旅馆就有一种「很像山寺」的感觉。
第三点,除了没有写著旅馆名字的招牌之外,房里也看不到像保险箱和电话这些一般旅馆会有的东西。
也就是说,青儿他们今天住的地方根本不是九谺旅馆,而是一间无人的废弃寺庙。
「可、可是,茧花小姐为什么要做假的名片?」
『我也不知道。鸠谷女士还说,茧花小姐在半个月前失踪了。』
「……啊?」
『大概在做完烂子女士的七七法事、遗骨入塔之后,她就突然消失。而且连总管一虎也下落不明。』
青儿完全说不出话。
这实在太奇怪了,他在不久前明明还见过那两个人。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想都不可能,因为我几天前才跟一个像是总管一虎的男人讲过电话,鸠谷女士却跟我说他失踪了。』
如果可以随便推说是误会,事情就简单了。可是据佐织所言,现在警方也正在找那两个人,可见得他们真的在半个月前就从村子里消失了。消失得毫无预兆,像是被神隐了。
「说不定他们只是半夜潜逃,后来又偷偷跑回来。」
『鸠谷女士说,茧花小姐之所以失踪是为了逃避警方的搜查,因为两个月前病死的烂子女士其实是她亲手杀死的。』
……她说什么?
「不、不是吧?我听说烂子女士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耶。」
『是啊,她的死因确实是急性心衰竭。听说她每晚都要吃降血压药,前年虽然动过手术但没有成功,病情一直恶化。』
「那她应该是病死的吧?」
『但是鸠谷女士说,茧花小姐失踪后,在她的物品中发现了升血压药。』
「……升血压药?」
『那种药物的效用和降血压药正好相反。如果烂子女士吃了那种药,就会引发心律不整,甚至是心跳停止,所以很可能被当成因为急性心衰竭而病死的。』
青儿感觉脑袋像是被铁锤敲到。
可是,如果茧花真的在烂子的药里面混入升血压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杀成功吧。
「那么,这难不成是茧花小姐的……」
复仇?
对茧花来说,烂子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就算她不想变成孤儿、只能跟继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直至成年,心中应该还是充满恨意。
但是……
「……那个,其实我刚才见过茧花小姐。」
『咦?』
青儿终于说出实情,虽然一开始说得犹豫不决,但他还是完整地说出见到茧花和住在离馆里的经过。
佐织沉默了好一阵子,像是在思考。
『那个自称是浅香茧花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她……眼睛是琥珀色,五官如蜡像一般精致,是个皮肤白皙的美女。」
青儿回答之后,就听见话筒另一端传来吸气的声音。然后……
『那个人不是茧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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