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这么说来,她也是其中一个该下地狱的罪人。
但青儿在意的是……
「那茧花小姐为什么一直是人的模样呢?」
「嗯?」
「如果『吃人旅馆』的怪谈是真的,参与坏事的茧花小姐在我眼中应该会变成妖怪,但我从来没看过她有什么改变。」
是啊,好比说「云外镜」。那是照妖镜的妖怪化身,很适合用来代表茧花小姐利用魔镜的力量做坏事的罪行。
「……这样啊,很有道理。」
皓喃喃说道,摸著下巴陷入沉默,那飘移的眼神显然是在思考。
(呃……我最好不要打扰他。)
青儿提醒自己别又犯了插嘴的毛病,把自己的妖怪画册拿回来。
他要查的是「云外镜」,希望能从说明文字之中得到一些提示,但是他还没翻到那一页,就先看到令他难以置信的东西。
「皓!你快看看这个!」
——蛇带。
这只妖怪的画像是一条放在房间里的衣带,像蛇一样扭曲爬行的模样。它正要爬上屏风发动攻击。青儿越看越觉得……
「说不定我刚才在仓房里看到的不是『濡女』,而是这个『蛇带』。」
他看到「濡女」画像时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或许就是因为这幅画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印象。这是旅行前临时抱佛脚的成果。
皓盯著那幅画,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像蛇一样爬行的衣带,这是女人嫉妒心的化身。女人会因为嫉妒而变成蛇,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道成寺》的故事。」
他白皙的手指慢慢抚过衣带弯曲的线条。
「不惜舍弃人的身分也要实现愿望,这种强烈的执念让人变成蛇——这条蛇显示出了内心的地狱,和夜叉的概念很类似。」
但皓又继续说:
「如果你看到的是『蛇带』,那先前的推理就有问题。」
的确,皓假设烂子的罪是「濡女」才做出那番推理。如果青儿看到的不是濡女,推理的根据就整个被推翻了。
「既然如此,我们来讨论其他可能性吧,说不定你看到的『蛇带』不是烂子女士,而是另有其人。」
青儿不禁「咦」了一声。
「可、可是,屏风后面放著烛台和香炉。依照茧花小姐所说,烂子女士是今天早上过世的……」
「是啊,我们只是凭著这些讯息而假设屏风后面的人是烂子女士,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
没错,青儿真正看见的只有「屏风后摆著为亡者供奉的烛台和香炉」以及「某人变化成蛇带的样子」。
但是……
「所以屏风后面到底是……」
青儿正想问那个人是谁。
「难道……」
皓喃喃说著,陷入沉默。看他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奇特的事。
「啊啊,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里就是为我准备的地狱吧。」
青儿完全无法理解皓这句谜题般的发言。
「呃,那是什么意思?」
青儿讶异地问道,皓却笑著对他说: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什么事?」
「我们两人在此分别,你自己先下山吧。」
「啊?我一个人下山吗?那你呢?」
「很遗憾,我还得再努力一阵子才能回去。」
皓的语气开朗得很不符合这个场面,如同往常说著令人一知半解的话——不对,简直就像故意不让人听懂。
「……我绝对不要。」
「啊?」
皓讶异地望著青儿,然后露出苦笑,像是理解了什么。
「我知道你害怕一个人走夜路会碰到蛇……」
「不是,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
「我?」
「我觉得你的身边最好有人陪著……虽然你可能不需要。」
就算是这样,青儿还是希望皓不要单独面对危险。就像长崎孤岛那件事一样,如果皓有了性命危险,青儿希望至少可以两人一起面对。
不过,陪著皓的若是青儿,恐怕也只会碍手碍脚吧。
(如果我陪在他身边,或许可以改变些什么。)
青儿就是抱著这种想法才跟皓一起来到这里,既然他能做的只有陪著皓,他实在不想丢下皓一个人。
(可是……)
其实青儿很明白。他很害怕,怕得不得了,就像茧花害怕蛇和口哨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