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年近三十,单眼皮的细长眼睛,戴著感觉极富知性的无框眼镜,全身散发完全符合那套高级名牌西装的菁英气质,一看就是个能干的青年企业家。
但他冰冷的语气严峻得像是在发怒,想必他一定没有多少朋友。
「那位是绚辻紫朗,一冴同父异母的哥哥,璃子小姐的堂哥,据说是绚辻家的下一任当家。」
「这样啊,看起来确实很有魄力。」
听到皓的即时说明,青儿虚脱地吐了一口气。要么是艺术家,要么是设计师,这座岛上怎么都是这种高水准的男人?
「咦?你说同父异母……」
「紫朗先生是正房生的孩子,一冴是情妇生的孩子。」
原来如此,真是简单易懂。
「一冴先生因为选择了时尚设计师的路,所以被建治郎先生断绝关系。而紫朗先生从东京大学经济学部毕业之后,就进了家族企业的子公司工作。」
真是截然相反的两兄弟。
一冴啧了一声,说道「好威风啊」,怒目瞪著紫朗。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给我出去。」
这时……
「等一下,难道……你是凛堂棘?」
紫朗脸色发青,注视著弟弟叫来的侦探。
「喔?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我不认识你,只是去参加县长的派对时碰上有人得了急病,那时你……」
他害怕得声音发抖。
这位「招来死神的侦探」似乎在政商名流之间成了创伤等级的不祥代名词。
「开什么玩笑!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地步!竟然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叫来这座岛上,难道你想让这里又死人吗!」
「那也无所谓,只要能把逍遥法外的杀人凶手交给警察就好了。」
「……你是在说谁?」
「啊?还会有谁?当然是那只脑袋不正常的乌鸦。」
「你是说幸次叔叔吗!难道你现在还在为玻璃婶婶的事……」
一旁突然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法官要求现场肃静的槌声。
两人愕然地闭上嘴,发现是棘用手杖敲著脚边的地板。
「关于这件事。」
棘的双手在腿上交握,淡淡地说道。
「很遗德,你的期待要落空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玻璃女士的死因不是他杀。」
现场一下子冻结了。
断然说出这句话的棘,冷冷地瞄了僵立不动的众人。
「玻璃女士的遗体并没有和别人打斗过的痕迹,衣服也没有乱。她穿著睡袍,体内还验出酒精,从这些迹象看来,一般都会认定是酒醉引起的意外事故吧。」
他像连珠炮似地说得非常流畅,这口条足以媲美舞台剧演员。
「此外,留在她遗体上的撞击痕迹不只一处,而是全身都有,全都是皮下出血,由此可以看出她生前的行动。」
「……所以呢?」
「如果有人把她推下楼梯,无论她朝向哪个方向,一般都会推她的上半身,也就是说,应该是头先著地,而且摔下去时是前倾的姿势,所以离地相当远。在这种情况下,脖子和头会在落地的瞬间受到强烈撞击,多半会因此丧命。」
青儿似乎可以想像出那个画面。
因为他在小学时代偷吃过给地藏菩萨的供品,结果曾祖母变得像恶鬼,把他从神社的石阶推了下去。
「相较之下,意外摔倒是踏空阶梯,长距离地滚落,身体各处都会受到撞击,就像玻璃女士的遗体留下的伤痕。而且她的手掌还有擦伤,可见是跌倒时想要抓住扶手造成的。」
的确。
从调查资料看来,案发地点的大阶梯上有两个地方检验出血液,一个是高处的阶梯扶手,另一个则是由下往上数第二阶的尖角。
统整所有资讯来看……
「玻璃女士喝醉了酒,在下楼的途中踩空,虽然想要抓住扶手却还是滚下楼梯,撞得满身是伤,然后很不幸地用脑袋撞上阶梯的尖角,造成了致命伤。也就是说……」
棘停顿片刻。
「结论就是,这是一起意外事故。至于为什么会发生意外,仍有调查的空间。」
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怎么可能……」
一冴茫然地喃喃自语,脸色十分苍白,像是变了个人。此时,紫朗突然发出「哈哈」的乾笑。
「真愚蠢,你拚了命地宣扬家丑,最后得到的却是这种结果,真是太好笑了。」
他这段话乍听只是讽刺和批评,但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安心。
一冴突然目露凶光,在冲动的驱使下揪住紫朗的衣襟。
「喔喔,这样吗?既然你这么自以为是地嘲笑一切,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