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是吧。」
「是因为良心发现吗?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是打算自杀的样子啊。」
「那她就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上吊的。」
「……你是在开玩笑吧?」
「谁知道呢?」
皓轻轻地笑了。他还是老样子,总是不把话说清楚。青儿望向第二封信。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
「听说沙月小姐的遗体里面没有小宝宝。」
青儿得知她自杀之后,首先关切的是她腹中胎儿的安危。虽然想必是活不了了,但青儿还是期待著奇迹发生。
可是,佐织的回覆出乎他的预料。
『沙月不可能有孕在身,她自杀的时候正在生理期中。』
怎么可能?这真是太匪夷所思。
听青儿这么说,皓笑著回答:
「没想到你这么笨呢。」
「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记突如其来的上钩拳,让青儿愣在原地,好一阵子说不出话。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挨骂。
皓不理会变得跟雕像一样僵硬的青儿,缓缓倒了第二杯红茶,像是在享受香气似地眯起眼睛。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还以为你早就注意到了。」
「注意到什么?」
「沙月小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怀孕。」
「啊?」
青儿的反应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她的情况应该算是一种妄想——假性怀孕。你回想一下,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不是说了正要去看妇产科吗?但她当时穿的是高跟鞋。」
「啊……」
原来如此,那时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就是鞋子。
「而且附近一带没有妇产科,只有身心科。」
「这么说来,她……」
「是的,她是要去治疗怀孕的妄想。」
但是她的症状始终没有改善,她的丈夫不堪负荷,越来越不想回家。这股寂寞又使得沙月的病情更加恶化。原来这才是她一直感到不安的真正原因。
「她活活逼死一个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罪恶感、后侮、自责、害怕罪行暴露,就是这些纠结的情绪化为妄想栖息在她的体内。」
「沙月小姐就是因此而死的吗?」
如果逼死沙月的是她的良心,就跟她之前在这栋屋子里和皓的对话没有关系。
但是——
「好啦,我也差不多该跟你说清楚了。」
茶杯底部发出「叩」一声。皓露出柔和的微笑。
这个笑容让青儿感到十分不祥,他无意识地把椅子往后挪。椅子发出吱轧的哀号。
「我们先复习一下。青坊主这种妖怪的特徵是会问人问题,让对方自己决定要拒绝或答应,如果不回答便会被吊死,但若明确拒绝,青坊主就会默默消失。」
「呃,是这样吗?」
「相较之下,更可怕的是『缢鬼』。」
「缢鬼……」
那是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故事。
在某场宴会上,有一位迟到的客人说「我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来告知一声」,说完立刻就要离开。旁人觉得他的样子很奇怪,一问之下,他竟回答「我跟人约好要在喰违门上吊」,就在大家挽留他、拉著他喝酒时,有消息传来说喰违门有人上吊,这位客人才捡回一条命。
「简单说,缢鬼是一种附身的鬼怪。附在人的身上引发恶念的鬼怪通称为『过路魔』,而缢鬼是上吊自杀的怨灵为了找人代替自己在冥府里受苦,所以会附在陌生人身上让他们上吊。只要被缢鬼缠上,就没办法逃脱了。」
「那个……我不太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青儿焦虑地说道,皓微微一笑。
「你还记得『上吊厕所』的怪谈吗?」
「喔,你是说佐织小姐部落格里的文章吧,就是公园的公厕一直有人……」
在青儿正要说出「上吊」时——
他看到皓拿著的茶杯中,那一圈殷红水面映出满头乱发的老婆婆上吊的尸体,顿时吓得站起来。
「什、什、什……」
「喔,你终于发现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缢鬼。」
皓说得很轻松,青儿只能一脸茫然地堡且原地。
「我直接说结论吧,『上吊厕所』的怪谈就是缢鬼干的好事。之所以没有一个人留下遗书,是因为他们并不是自愿上吊的。」
「这……咦?」
「我们上次见过佐织小姐之后不是去了那间公厕吗?那里确实有缢鬼,所以我就把它带回这间屋子,让它附在沙月小姐身上。」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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