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连忙朝愣住的讲师鞠了个躬,逃命似地快步离开。
(说什么上吊……我会上吊?)
怎么可能嘛。虽然沙月这样想,却有一种预感在她的心中不断膨胀。暴增的不安和焦躁彷佛随时会「碰!」一声炸开。
她几乎要开口喊救命,无论对谁都行。
她真想如同孩子般跺脚哭闹,哭诉自己的不幸。
能接受她这种行为的只有淳矢。
(我不能回家,回家也只有我一个人,得找个有人的地方。)
沙月不知该往哪去,只能漫无目的走著。前方似乎是公园,她漫不经心地这么想的时候,突然看见两只脚挂在眼前,像是要挡住她的去路。
(对了……)
沙月的脑海里浮现母亲的尸体,身上还穿著沙月小时候送她的围裙,而且厨房桌上包著保鲜膜的饭菜是两人份的。
母亲之所以瘦成皮包骨,说不定是一直等著能再次和沙月一起吃饭。
「妈妈……」
她无意识地说道。
紧接著,沙月感到身体内有某种束西在蠢动,渐渐爬到下腹部,接著有个温热黏稠的东西从双腿之间流出。
——啊啊,生出来了。
沙月在心中喃喃说道,接著便失去意识。
*
哇哇,哇哇。
黑暗之中传来哭声。
是小孩子?
不对,是婴儿。
听起来很吃力、很痛苦、很悲伤……又很寂寞。
像在倾诉难以忍受的苦楚。
那个声音不停在呼救:救救我、救救我,我是如此不幸。
啊啊,快一点。
得去把他抱起来。
得让他安静下来。
得尽快阻止他。
免得被别人发现。
趁著他还没对别人说「你很不幸」之前——
得快点掐死他。
哇哇,哇畦。
沙月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昏倒在公共厕所的冰冷磁砖上,身旁还有个婴儿正在哭闹。
「别哭了。」
她匍匐著靠过去,把手伸向婴儿的脖子。
突然,婴儿的颈像黏土一样扭曲,变成一张熟悉的脸孔。
(妈妈?)
沙月差点脱口而出,但立刻察觉不对。
不,那张脸是……
『不喜欢的话就去死啊。』
婴儿用厌世的表情笑著,喃喃说出这句话。沙月一发现那是自己的脸,双手立刻掐住婴儿的咽喉。
喀吱一声。她的双手感觉到了折断小树枝般的触感。
啊啊,多么简单。
早就想对自己这样做了。
(非得过得幸福不可。)
必须比谁都幸福。
否则绝对不原谅自己。
可是……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唉唉,怎么办?
得快点得到幸福才行。
究竟该怎么做?
啊,对了,想起来了。
——我得上吊才行。
沙月把包包的背带挂在气窗上,另一端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喀吱一声。
*
几天后。
继续过著食客生活的青儿,收到佐织寄来的信,她说在那间被称为「上吊厕所」的公厕里发现沙月上吊的尸体。她是被挂在气窗上的包包背带吊死的,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你知道什么吗?如果有任何情报请告诉我。』
以这句话作结的信件,明显透露出她的震惊。
你等著看吧,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陷入不幸——佐织一语成谶,但她只感到惊慌和后悔。
到了三点的下午茶时间……
「这样啊。真遗憾。」
皓喝著殷红的红茶,听青儿念完信的内容,只回答了这句话。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惊讶,简直像是早已预见了未来。
「所以说,沙月小姐一离开这里就立刻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