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在于她昨天和前天也以相同的姿势待在这里。
「下一堂课是织绘老师的〈法语写作〉吧?居然翘掉可爱女老师的课,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少年翘课的行为俨然成了日常习惯,然而女性也只是揶揄他一下,没有深究的意思。
她为了驱赶睡意,拿起了咖啡。
「亚理沙小姐,您有发现那杯咖啡里面长了霉菌吗?」
「哎呀,真的有欸。」
她尽管惊讶,依然不以为意地把咖啡送到嘴边。苍生连忙抢下杯子。
「喝这种东西对身体有害,我帮您收起来。」
「不是霉菌对身体有害,是跟身体不合的霉菌才有害。」
「您在说什么啊?」
女性得意洋洋地摇著椅子。
「对了,苍生同学,刚才有新书来了。」
「什么内容的书?」
「你以为我看得懂〈轻率福音〉吗?我只是个迷途闯进书库里,无足轻重的羔羊。」
「那么您还真是随心所欲的羔羊。」
「是啊,这座〈大书库〉的副馆长的确是份好工作。」
也许是对书的痴迷耽误了人生,她虽然拥有当代最优秀的头脑,却是个对在学院中枢出人头地没有兴趣也无缘的怪人。
这样的她也是少数能理解苍生的人之一。
「就是这本书。这是我的学生在远征西欧时带回的,明天会交给校方,你最好看快点。」
她把一副白手套交给苍生,似乎是要他别留下阅读过的痕迹。
「我只看懂了封面上的德语人名,那至少是四百年前的问题书籍。」
苍生看著封面,明白了她的意思。
──《The Sorrows of Young Werther(少年维特的烦恼)》。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世界上最多人因此而死的危险书籍。」
「当时甚至出现了维特效应这个词。」
「少年维特爱上已经订婚的夏绿蒂,最后绝望至死。当初发行时,有不少年轻人把自己投射在主角身上,引发了一连串自杀的现象对吧?」
「这事说来滑稽,不过也给了我们一个教训。」
「您是指──语言具有远程效果吗?」
「正是。」
苍生抢先答了出来,亚理沙听见后扬起嘴角。
「语言表面上人畜无害,事实上是能随意改变物理世界的武器。有很多人因为『去死』这句话真的『死去』;也有在父母的语言暴力下长大的孩子,出现脑部萎缩的现象。」
「而且语言不同于刀剑或子弹,不会让鲜血弄脏自己的手。」
「就像那本书一样。」副馆长以视线示意,接著道:「在术者与对象之间不留下痕迹的影响力──这种力量一般不是被称作魔法吗?」
「亚理沙小姐,您认为〈圣语〉是魔法吗?」
「很遗憾,我完全不这么认为。」她悠然摇头,又继续说下去:「书写、吟诵区分成不同属性的语言,在脑内描绘〈算符〉,让〈咒力〉作用在文法上,这么做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可以改变世界。不过,这说起来只能算是种经验法则吧?〈圣语〉是黑盒子──就像内容不明的函数。会把那神秘化、当成魔法的,只有愚蠢的白痴。」
「我不像雪音,搞不懂数字和函数……」
「哈哈,我都忘了,反正只是比喻而已。」亚理沙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然后说道:「一旦书写与吟诵超出〈临界语数〉,或是错写、误读,我们不知为何会陷入〈丧语状态(Aphasia)〉,无法产生语言。再者,每个人都能使用语言,但是为什么会有〈临界语数〉和〈咒力〉这些个人差距?最大的疑问是──」
「──〈第二巴别塔〉发生之前,人类为什么不会使用〈圣语〉?」
「正是。疑问源源不绝,所以乐趣也无穷无尽。」
苍生在阅览区坐下,抄写起书本内容。
他就像这样来往〈大书库〉,收集在学院里无法获得的资料,藉以磨练语言能力。
「对了,亚里亚还好吗?」
亚理沙坐在苍生的桌前,问起爱女的状况。
「亚里亚吗?岂止是还好而已,我在来这里之前,还受到了她的问题攻势。」
「哈哈哈,真抱歉。她会变成那种个性,说不定是我的责任。我采取放任主义的教育方式想促使她独立,结果好像造成了反效果。」
「她相当独立喔。」
「虽然独立,可惜说不上自律。身为母亲,我总担心她会不会一头栽进麻烦里面,没办法脱身。」
「的确有这个可能。」
苍生很快抄完了一节。
「你已经能把〈轻率福音〉运用自如了吗?」
女性问著,散乱在地上的红发积满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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